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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協根據和賈詡商量的安排,讓丁沖派人回去,從靈渠附近的零陵縣城調一些兵力回來,接管泉陵。泉陵是零陵郡治,更是大軍補給線上的重要一環,是不能交給其他人的,必須掌握在丁沖自己手中。
見劉協無意罷自己的職,丁沖既慚愧又感激,立刻照辦。
他隨即向劉協匯報了當前的戰事進展。
孫策已經占據鬱林郡治,但是離控制整個鬱林卻還有些距離。當地人被人蠱惑,對朝廷的誤會很深,而士燮兄弟在當地的影響力又很大,叛亂此起彼伏,孫策也很頭疼。
他也曾想以柔克剛,想和當地大族交好,結果在酒宴上遇刺。
大怒之下,他又想以武力鎮壓,親自率部追擊叛軍,深入山區,結果遇伏,險些全軍覆沒。
在戰場上,孫策戰無不勝,可是在治理地方上,孫策還很稚嫩。
離開了張昭,孫策就像瘸了一條腿,再不復當年橫掃江東的氣勢,有點焦頭爛額。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斷尾求生
聽到丁沖提及張昭,劉協忍不住笑了一聲。
丁沖在軍中多年,還是難脫書生習氣,以為只能依賴張昭那樣的文臣才能治理地方,殊不知張昭在渤海已經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看來新政在江南的推行還遠遠不夠,尤其是教化,人才奇缺,思想上更是落伍。
除此之外,丁沖的分析還是有些道理的。
孫策面對的已經不是真正的戰鬥,而是治安戰。
從這個角度來看,有沒有張昭,區別還是很大的,說是瘸了一條腿也不為過。
「我給你推薦一個人吧。」
「請陛下吩咐。」
「甘陵太守曹昂。」
甘陵王劉忠不久前剛剛去世,甘陵國除,改為甘陵郡。對劉忠的去世,曹昂本人是有些自責的,覺得是他管制太嚴,致使劉忠心情鬱結,這才剛剛五十出頭就去世了。
劉協一直記得這件事,在覺得曹昂過于敏感的同時,又覺得他難得的仁慈,簡直不像曹操的兒子。也正因為這一點,他想對曹昂加以栽培,給他更多的機會。
做內地做太守是不會有什麼大出息的,以他的天賦和出身,位至九卿就頂天了,三公根本不可能。既然如此,不如轉到武職上來,說不定還有機會封侯。
丁沖聽了,心中大喜,連連稱謝。
他也覺得曹昂很適合,但他和曹昂有親戚關係,無論如何也不能主動開口。
現在天子推薦,他正中下懷。
劉協隨即和賈詡商量,由太尉府出面,向司徒府要人,調曹昂來做鬱林尉,負責當地治安,將孫策從治安戰中解脫出來,重新回到他擅長的戰場。
說完了鬱林的事,話題重新回到整個交州。
丁沖詳細匯報了他這段時間了解到的情況。
士家祖籍魯國,王莽篡漢時來到蒼梧,以儒學傳家,六世而至士燮之父士賜。
士賜以經術入仕,孝桓帝時官至日南太守。士家不僅在蒼梧站穩了腳跟,成了當地豪族,更為士燮兄弟打開了仕途的快捷通道,兄弟幾個先後出仕。
這也是士燮兄弟能夠控制交州的原因之一。
二千石是一個很重要的門檻,對家族的發展至關重要。
士家兄弟在交州形同割據,也就有了實力來招待從中原逃難來的士人。加以士家本以儒學傳家,士燮本人又是劉陶的弟子,與這些中原士人惺惺相惜,很快就有了共同語言,打成一片。
「仔細說起來,士燮之弟士壹與臣還有些淵源。」
「你們又有什麼淵源?」
「士燮是臣之族父,故司徒丁宮的故吏。」丁沖解釋道:「丁宮曾為交州刺史,離任返朝時,士壹禮送殷勤,由此結交。丁宮後來任司徒,辟士壹為吏。」
「原來如此,那你和他聯繫了麼?」
丁沖苦笑。「聯繫了,然後被他罵了一通。」
「罵你?」
丁沖閉口不言。
一旁的賈詡突然「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劉協看向賈詡,一頭霧水。
賈詡說道:「當年士燮到洛陽時,丁宮雖然已經被免,但繼任者黃琬卻禮待士壹依舊。黃琬與董卓相爭,士壹亦為董卓所惡,不得升遷,只得棄官歸鄉。驃騎將軍為董卓舊部,丁將軍既是驃騎將軍的軍師,豈能得士壹歡心,被罵一頓都是輕的。」
丁沖尷尬地笑著,面紅耳赤。
劉協也反應過來。
說到底,還是董卓的負資產所致。
董卓已經被點了天燈,但他留下的坑無所不在。
不僅是丁沖,他這個皇帝身上同樣背著董卓的烙印,無法抹去。普通人不敢對他怎麼樣,卻不會輕易饒了丁沖。罵他一頓的確是輕的,如果有機會,有實力,殺了丁沖才解恨。
為虎作倀之徒,人人可得而誅之。
可惜他們只有正義在口,沒有實力在手,所以只能打打嘴炮,罵罵丁沖。
——
沒到第三天,竇輔就派人來請求覲見了。
來人是泉陵縣功曹,姓蔣名琬,字公琰。長得一表人材,氣度不凡,談吐也很儒雅。
他來到行在,沒有先求見天子,先求見了周不疑。
周不疑不是泉陵人,而是重安人,但他的母親劉夫人出自泉陵,而且和蔣琬的母親是同宗,算是很近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