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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紙?這倒是個辦法,只怕人手不足。」
「從大臣、將士的家眷中招募吧,閒著也是閒著,干點活,還能掙點錢補貼家用。」劉協想了想,又道:「回頭你與夫人商量一下,看她有沒有興趣來主持這件事。」
蔡琰覺得有理。大臣、將士大多有家眷,又從李傕營中解救了不少俘虜,也是以婦人為主。這些人幹不了重體力活,只能為將士們洗衣、做飯,混口飯吃,免不了受人輕視。
如果能建個紙坊,將她們集中到紙坊里工作,也能落個耳根清靜。
——
夕陽落山,大地陷入黑暗,大營里點起了星星燈火。
劉協回到大營里,荀攸正在帳前等候,與賈詡說著閒話。
裴潛站在一旁。
見劉協走來,三人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向劉協行禮。
劉協一邊還禮,一邊對裴潛說道:「河東竹木多麼?」
裴潛說道:「河東多山,竹木繁盛,處處皆是。」
「既然如此,河東可有造紙的紙坊?」
「紙坊倒是有,只是技術一般,粗糙不堪用。讀書人還是喜歡山東紙,奈何價高難得,不如竹木實惠。」
「如今公文太多,竹木簡消耗太大,笨重不便,還是用紙好。」
裴潛忍不住說道:「陛下,紙雖輕便,卻不便宜,大量使用,怕是承受不起。」
「那就想辦法降低成本。」劉協擺擺手,打斷了裴潛。「你去各營問問,有沒有會造紙的,哪怕知道一星半點也行。聚在一起拼湊一下,或許就知道如何造紙了。」
裴潛應了,轉身去了。
劉協邀賈詡、荀攸入帳,各自落座。伏壽與宋都安排宮女布席,端上晚餐。
晚餐很簡單,一人一碗麥粥,一塊胡餅,醬一碟,豉一碟。
劉協也不客氣,拿起餅,蘸了些醬,咬了一口。
賈詡早就習慣了,端起麥粥喝了一口,又掰下半塊餅,蘸了點醬,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起來。
荀攸見狀,有樣學樣,只是麥粥入口時皺了一下眉。
劉協吃得快,便取過一份公文來看,卻是大司農張義送來的消息。
韓遂、馬騰有舉兵向關中的跡象。關中僅有老弱兩萬,騎兵也極少,恐怕難以應付。
此外,益州牧劉璋上表,奏荊州牧劉表不臣。因漢中為米賊所占,道路不通,是以上表耽擱了大半年時間,直到張義安撫關中,才由張義轉交。
劉協很不以為然。
劉焉在世的時候,曾派兵與韓遂、馬騰聯手,進攻李傕等人。如今卻說米賊阻道,不能交通,擺明了就是藉口。
你以為朕不知道所謂米賊就是你們養的看門狗。
只不過如今劉焉氣死了,劉璋上位,與張魯翻了臉,弄假成真也有可能。
等荀攸吃完,劉協將劉璋的上表遞過他。
荀攸看了一眼,又遞了回來。
「劉璋愔弱,益州自顧不暇,難成大事。陛下不妨徵召益州才俊入朝,以維繫益州人心不失。至於漢中,張魯以五斗米道義羈縻庶民,頗得人心,倒是要小心些,以免坐大難制。」
「你熟悉張魯麼?」
「不熟悉。」荀攸搖搖頭。「不過以道惑人者,多為糊塗人,不足為患。」
劉協多少有些意外。「黃巾之禍亦不足為鑑?」
荀攸淡淡地說道:「黃巾八方俱起,號稱百萬,看似聲勢浩大,然而張角一死,便分崩離析,潰不成軍。如今各據一方,看似有席捲之勢,其實不過是釜底游魚,掙扎求生。曹操在兗州,公孫瓚在冀州,都曾大破黃巾。袁紹入黑山,也是所戰輒勝,未見可懼之處。」
他頓了頓,又道:「黃巾之禍,不在其烈,而在其久。欲根治之,非行王道不可。王道行於天下,黃巾自然如洪水歸道,化為涓涓細流。」
劉協深以為然,對荀攸又高看了一眼。
等賈詡吃完,劉協讓荀攸將剛才的建議又說了一遍,賈詡靜靜地聽完,點頭表示同意。
但他隨即又提了一個問題:派誰去上黨為佳?
荀攸沒表態。
劉協心裡已有人選。
上黨與袁紹的大本營鄴城相接,境內又有正被袁紹打得節節敗退的黑山軍張燕部,派楊奉去最合適不過。既能協助鍾繇守上黨,又能聯絡黑山軍,一舉兩得。
但他沒直接說,而是反問賈詡。
「先生以為誰是適合?」
「前將軍段煨。」賈詡淡淡地說道。
劉協心中詫異,賈詡的態度如此堅決,根本沒有討論的意思,而是強烈建議。
對賈詡來說,這可不多見。
「先生有何理由,不妨說來聽聽?」
賈詡搖搖頭。「無他,唯形勢所宜。若是由上黨攻鄴城,左將軍楊奉更合適。若是守上黨,阻止袁紹西進,前將軍段煨最合適。」
劉協恍然大悟。
他不動聲色,轉向荀攸。「侍中以為如何?」
荀攸欠身一拜。「賈侍中不愧是涼州智士,發無不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同病相憐
劉協隨即問了另一個問題,關中怎麼辦?
賈詡抬起頭。「臣走一趟,或許能解關中之危,並為陛下招集數千精騎。」
「韓遂、馬騰肯聽嗎?」
「韓遂有野心,未必肯聽,但馬騰肯定會聽。只要馬騰不出兵,韓遂就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