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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呂小環正中下懷,手腳麻利的脫了鞋,衝進了水中。
「我來,我來。」何姍一邊叫著,一邊奔了過來,踩起一路水花。
胡休、北宮純等人見狀,也奔了過來,圍著荀文倩有說有笑。
劉協走得遠些,招手讓伏雅過來。伏雅走到水邊,神情為難,既不想脫鞋,又覺得天子都脫了鞋,他再不脫,似乎有些不合適。
正猶豫著,艾肯奔了過來,徑直衝到了劉協面前。「陛下,劉和求見。」
「劉和?」劉協稍一思索,便對艾肯說道:「讓他稍等,洗把臉,我這就來。」
「唯。」艾肯轉身又跑了。
劉協站在水中,見伏雅還猶豫,忍不住踢起一腳水,將伏雅的衣服打濕。伏雅嚇了一跳,想叫卻又不敢,不安地看著劉協。
「陛下,你為啥欺負我夫君?」北宮純不依了,橫眉怒目。
劉協走到伏雅身邊,一把揪住伏雅的衣領,低聲說道:「怎麼,你要女人為你打抱不平?」隨即又轉頭叫道:「我欺負他又如何?你們羌人不是信奉強者麼?他太弱了,自然要被人欺負。」
「他弱,我可不弱……」北宮純叫著,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水花四濺。話音未落,呂小環橫行一步,擋在北宮純面前。
「你讓開!」北宮純瞪著眼睛叫道。
「嘿嘿,男人的事就由男人解決,女人的事就由女人來解決。」呂小環扭著拳頭,興致勃勃的說道。「再過幾年,我也要入宮了,所以天子也是我的男人。你想動我的男人,先得過我這一關。」
「怎麼你也是……」北宮純氣得大叫。「為什麼你們都可以,我就不行?」
「因為你不夠強啊。」呂小環得意洋洋的叫道。
「我跟你拼了。」北宮純怒不可遏,一躍而起,抓住了呂小環的雙臂。呂小環反手抓住北宮純的雙臂,兩人就在水中摔打起來。
劉協拍拍伏雅的肩膀。「你啊,加緊鍛鍊,要不然,你可降不住這匹大青馬。」隨即又對匆匆趕來的北宮大石說道:「大帥,你來得正好,隨我去見一個人。」
「陛下,這……」北宮大石指著正在撕打的北宮純和呂小環,神情尷尬。
「別管她們,由她們自己解決。」劉協走到岸邊,翻身上馬,又對北宮大石晃了晃腦袋。
北宮大石無奈,只好拋下北宮純不管,跳上親衛牽來的馬,跟上劉協。王越要跟上來,劉協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跟著。王越也沒想太多,停住了腳步。
他心裡很清楚,以天子的身手,只要不大意,兩個北宮大石也不是對手。
而天子看似隨意,其實極為謹慎,根本不會給北宮大石一點機會。
北宮大石心頭卻涌過一陣熱流,隨即又喝止了親衛,與劉協並肩而行。「陛下,臣也見過不少頭領,包括董卓那樣的勇士,但他們沒有一個能像陛下這般有王者氣概的。」
「哪有什麼王者氣概,我只不過是將大帥看作親戚罷了。」劉協看看還在原地發愣的伏雅。「我那妻兄是個讀書人,身子骨弱,大帥可以關照令愛下手輕些,別打壞了。」
北宮大石忍不住哈哈大笑。「陛下說笑了,怎麼會呢。我那閨女是野慣了,不會說話。其實啊,能嫁給伏君,她心裡不知道多珍惜呢。當然了,陛下更出眾,她有些貪心。」
「人嘛,難免有些貪心,尤其是少年時,恨不得所有好東西都是自己的。」劉協也笑了。「等年紀大了,才知道有些事還是適可而止的好。」
「陛下說得有理。」北宮大石歪著頭,打量著劉協。「恕臣直言,陛下也是少年,怎麼會有如此高明的見解?」
「無他,多讀書耳。古人的智慧雖然可以通過口耳相傳,歌謠傳唱,終究不如書籍來得方便。歌者能記得幾十萬言的長歌,知道幾十人的故事,便是難得。書籍則不然,只要你願意,你甚至可以知道成千上萬的故事。這些故事裡面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足以為鑑。」
「是呢,自從我女兒嫁給伏君之後,經常聽伏君講書,經常向我炫耀。我也是聽了伏雅講書,才知道我們羌人原來與是華夏後裔,只不過居於僻遠之地,沒什麼機會讀書,這才不如中原人活得好。」
北宮大石感慨道:「周邊山裡的部落聽說伏君在此授徒,都來找我,想請伏君收他們的子弟為徒呢。我大致算了一下,估計新建的學堂不夠用,還得擴建才行。只是學堂好建,先生卻忙不過來。陛下,能不能再安排幾個人來?最好是會曬鹽、打鐵的先生。」
第五百七十七章 宗室之傑
劉和形容憔悴,身心俱疲,幾乎站不穩身體。
統兵作戰數年,他也算是戎馬倥傯,身體強壯。可是連續奔馳大半個月,行程三千里後,他還是感覺到了無法承受的疲憊。
這讓他對狼騎的戰績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看似傳奇的戰績背後,是常人難以忍受的艱辛。
這種認識在他遇到荀攸之後就有了,只是現在更加真切。
荀攸坐鎮彈汗山,威名赫赫,但他的生活卻很樸素,比普通的牧民好不到哪兒去。并州雖然在恢復生機,但能支持荀攸的非常有限,能保證一定的糧食儲備以防不虞,已經是極限了。
比起袁紹等人的豪奢,荀攸的生活只能用寒酸二字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