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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天子知道袁買母子違反禁令,私自返回中原,天知道天子會有什麼反應。以天子的脾氣,順勢再來一次清洗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這樣的人多嗎?」
袁譚搖搖頭。「我不清楚有沒有人私自返鄉,但婦孺因水土不服,死在海外的不少。即使是身強力壯的將士,也有因為飲良不習慣而生病的。比起中原,海外的條件實在是太艱苦了,就算是和遼東比也遠遠不如。」
袁夫人仔細想了想。「你寫信回去,讓他們母子離開汝陽,隱姓瞞名,千萬不能暴露行蹤。等天子西征之後,或許會有機會。」她又想了想。「劉正禮不是在揚州做刺史麼,讓他們去投劉正禮。」
見袁夫人說得慎重,袁譚不敢違逆,立刻答應了。
送走袁譚,袁夫人勉強收拾了心情,反覆斟酌之後,決定將這件事瞞下來,不告訴楊彪,以免讓楊彪為難。
晚上,與楊彪說起袁譚要來考散騎時,她隻字未提袁買母子的事。
對袁譚要考散騎的事,楊彪非常支持,當即表示願意向天子說明,請天子給袁譚這個機會。袁紹雖然有罪,但他死之前已經得到天子赦免,袁譚考散騎並沒有制度上的問題,只在天子願不願意接受。
以他對天子的了解,他認為天子不會如此狹隘。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光陰似箭
劉協坐在將台上,看著考生們輪流入場,演練騎射,與擔任考官的趙雲、張繡等人較量步騎戰技,不時與一旁的太尉賈詡、驃騎將軍張濟討論幾句。
今年是新兵役法實施的第一年,義務兵將在秋收之後由郡縣徵召,現有人馬中挑選職業兵之前就已經開始執行,新募的職業兵晚一步。散騎、講武堂算是比較早的,等級也更高,劉協因此給予了更多的關注,親臨現場觀看。
張濟心情極佳。
能與賈詡並坐,就已經讓他很得意了,更何況是侍奉天子,一起參加散騎的挑選。
事實上,得到天子賞賜的望遠鏡時,他就已經滿足了。現在這些都是額外驚喜,像滾燙的熨斗,將心底里那一絲絲不甘熨得服服貼帖。
回到南陽幾個月,與張繡經常見面,知道張繡今非昔比,可是看到張繡舉手投足間展示出來的實力,張濟還是很驚訝。
隨著年紀漸長,他的體力漸不如前,眼力卻依然老辣,一眼看出張繡如今的武力已經躋身一流高手之列,比當初武力最強的郭汜還要高出幾分,足以和十年前的呂布一較高下。
其他人也不弱,甚至有的比張繡武藝還要高一些。
張繡說散騎藏龍臥虎,看來絕非虛言。
「陛下,今年來參考的有不少關東人啊。」張濟放下望遠鏡,一本正經指著遠處說道:「臣又看到了兩個。」
劉協順著他的手指向遠處看了一眼,笑著說道:「關東雖然不如關西勇士多,但高手卻不少。就連汝南那樣的富庶之地,都有陳到那樣的高手。」
他突然愣了一下。
人群中,他看到一張有些眼熟的臉。如果記得不錯的話,應該是袁紹的長子袁譚。
他又來參加考試了?
劉協不動聲色,繼續和張濟說話。他知道西涼人對軍中的影響力看得極緊,一方面要借這個機會來提醒西涼人不要太自負,另一方面又給予如張濟這樣即將退出歷史舞台的西涼將領足夠尊重,以免西涼人不安。
在離開中原之前,他要將董卓留下的不穩定因素儘可能地去除,換成新血。
「陛下所言甚是,臣佩服得很。」張濟撫著鬍鬚,咧著嘴笑道:「臣這輩子只服兩個人,一是陛下,一是太尉。陛下是明君,英明神武。太尉是賢臣,奇計無雙。」
賈詡輕咳一聲,打斷了張濟。「驃騎此言,詡愧不敢當。」
「當得,當得。」張濟哈哈大笑,接著又道:「陛下,臣有一個小小的提議,不知道當不當講?」
劉協含笑點頭。「既是提議,有什麼不當講的,驃騎請說。」
「臣覺得,既然要考試,就應該全面推行,不必局限於散騎、講武堂。就算是在州郡,也可以推行。這樣軍中挑選時也有個標準,減少不必要的反覆。」
劉協看向賈詡。「太尉以為如何?」
賈詡撫著鬍鬚,沉吟了片刻。「臣以為驃騎的提議有可取之處,但現在還不太合適,還是等一等的好。」
「為何?」張濟問道。
「有兩個原因。」賈詡舉起手,抖落衣袖,露出兩根手指。「其一,大戰之後,要與民休息,不宜過於強調武事;其二,以考試的方法選舉人才剛剛推行,其中利弊還不是很清楚,不宜倉促,還是等上幾年再說比較好。」
張濟偷偷看了劉協一眼,見劉協沒有說話的意思,又道:「太尉的意見雖有道理,卻也不全對。中原雖然太平,天下卻未定,現在就說放馬南山似乎太早了。別的不說,交州、西域可都沒有平定呢。」
「交州、西域的確還沒有平定,但現有的兵力已經足以應對,不必再增加兵力。等上幾年,等久戰思歸的將士安居樂業,再考慮不遲。」
賈詡停了片刻,又道:「交州三年之內便可平定,屆時除了孫策麾下,其他將士都可以解甲歸田。至於西域,萬騎足矣,從現有的兵力中挑選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