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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騰父子武力出眾,但影響力無法與韓遂相比。
賈詡不說話,馬騰也不說話,楊修冷眼旁觀,也不說話。
韓遂提議派人再和白馬銅聯繫,勸他棄暗投明,向朝廷認錯。
賈詡同意了,馬騰更沒意見。
楊修看在眼裡,暗自嘆息。
怪不得賈詡回來這麼久都沒動靜,這涼州的形勢果然複雜。聰明如賈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先生,我想回美稷去,能否派兩個嚮導給我?」楊修落下一子,問道。
他這兩天閒來無事,就陪賈詡下棋。
兩人棋力差不多,但他心裡有事,無法靜下心來思考,輸多贏少。
這日子實在無趣,他想去美稷,向天子復命。
「既來之,則安之。」賈詡端詳著棋局,說道:「天子既然已經重創醯落,短期內不會有什麼事。你再等幾天,帶一個好消息回去。」
「幾天?」
賈詡抬頭看看楊修,嘴角輕挑,將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盒,棋子相碰,沙沙作響。
「德祖,白馬銅雖說不是涼州實力最強的部落首領,卻也是數得上號的。如果能一舉平定,你願意等幾天?」
「能一舉平定嗎?」
「不敢說一定,但至少有七成的機會。」賈詡端起一旁的酒杯,呷了一口酒。「我本來可以安排你隨孟起同行,卻沒有這麼做。你知道為何?」
楊修眨眨眼睛,看著賈詡。
「我怕你不忍。」賈詡拈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你又輸了。」
楊修垂下眼皮,看著棋盤。
賈詡一子定乾坤,他看似大好的棋局已經敗了,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但他沒有一絲沮喪,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
馬超就是賈詡安排的那枚能定勝負的棋子。賈詡不讓他跟著,應該是場面會非常血腥,殺戮極重。
其實他也看出來了,馬超雖然年輕,卻心狠手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武夫。
這樣的人奔襲敵後,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那我就再等等,順便向先生討教討教棋路。」楊修笑著,從案上拈起棋子,準備再戰。
「詡何德何能,豈敢教德祖弈道。然,你我共為天子近臣,若有疑義,自當切磋琢磨,以臻至善。陛下有鴻圖遠志,我雖心嚮往之,奈何老之將至。德祖年輕,或有機會看到太平盛世,當善加努力,不可自棄。」
楊修哈哈一笑,有些說不出的得意。
誠如賈詡所言,他最大的優勢不是四世三公的出身,而是年輕。
——
韓遂與馬騰各據一案,一邊喝酒,一邊閒聊。
酒至半酣,韓遂黑瘦的臉上泛紅,有些醺然。
「壽成,可曾想好送哪個兒子去侍駕?」
馬騰放下手裡的酒杯,翹著油膩的手指,用尾指撓撓頭皮。「還沒想好,本來打算讓孟起去的,可是他不肯受拘束。阿休倒是願意,只是太年輕了,怕是沒什麼用。」
「孟起不願意?豈有此理,我來說說他。」韓遂作色。「他在哪兒?」
馬騰發了一會兒愣。「不知道。」
「不知道?」韓遂重重地放下了酒杯,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他今天請馬騰喝酒,就是聽人說馬超一連幾日都沒有露面。馬超是個閒不住的人,不可能躲在帳里讀書,不露面,肯定是有什麼行動。
韓遂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擅自行動,哪怕這個人是馬騰的兒子。
「真不知道。」馬騰仔細地想了想。「應該是在外面追殺匈奴人的斥候啊。你也知道的,他閒不住。」
「什麼時候不見的?」
「好幾天了。」馬騰很無奈。「這小子翅膀硬了,眼裡沒我這個老子,有什麼事都去找賈文和,不找我。回頭我去問問文和,他應該知道。」
韓遂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種事,馬超一個人翻不起什麼波浪,但有賈詡在後面出謀劃策,那就不好說了。
那要是憑一己之力,攪得長安風雲變色的智者。
得知賈詡回涼州的那一刻起,他就格外留神,一邊極力拉攏馬騰這個結拜兄弟,一邊禁止部下諸將與賈詡過多接觸,就是不想讓賈詡有興風作浪的機會。
沒曾想,千防萬防,還是被賈詡找到了突破口。
第二百九十九章 勾心鬥角
韓遂不敢大意,找來成公英,詢問與馬超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景。
成公英只記得馬超與楊修一見如故,楊修應該是最後見到馬超的人。
韓遂聽了,後悔莫及。
有一個賈詡就夠頭疼了,再加上楊修,本來就沒什麼腦子的馬超肯定被他們騙成傻子,玩弄於股掌之上。
韓遂不敢怠慢,立刻派人打聽。
結果很快出來了,五日前,馬超率本部人馬出營,向西北方向去了。
韓遂氣得暴跳如雷,一邊大罵馬騰糊塗,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住,一邊召集諸將議事。
賈詡、楊修也在受邀之列。
在賈詡趕到之前,他囑咐馬騰,一定要問出馬超的去向。
馬騰很聽話,賈詡一到,他就問賈詡知不知道馬超去哪兒了。
賈詡坦然地告訴馬騰,馬超去了休屠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