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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對唐軍的大戰,崔佑乾又是下了死手的,他現在的處境尷尬,既沒辦法逃回河東,也不可能投降大唐。
而且大唐對於投降偽燕的叛臣都殺的那麼狠,崔佑乾這種從早年就追隨安祿山的資深反賊,更是不可能投降大唐了。
崔佑乾在心底里也看不起安慶緒,但是安慶緒好歹有大燕皇帝的名分,如今就靠著他收攏潰軍。
安慶緒看了一眼崔佑乾,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史思明父子可以投降,嚴莊可以投降,甚至崔佑乾都可以投降,但是安慶緒沒有投降的可能,哪裡有大燕皇帝投降的道理?
不能投降,只有一條路當反賊到底了。
安慶緒這次從洛陽逃出來,總算是清醒了一些。
以前靠著父兄的基業,他可以躺在洛陽的皇宮裡玩樂。
可是如今唐軍來了,就連父親的親密戰友史思明也投降了。
這年頭只能靠自己。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安慶緒終於展現出一些將門的手段。
其實安慶緒被安祿山輕視,被大唐朝廷輕視,但是他卻是安祿山的兒子。
安祿山,一個胡人巫女的兒子,能夠成為大唐河東三鎮節度使,這本來就是一個傳奇。
安祿山的前半生,是和哥舒翰並稱為帝國雙璧,威名赫赫的河東郡王,打得北方胡人不敢南下牧馬的猛將。
作為安祿山的兒子,即使是不受重視的兒子,安慶緒也是接受過系統的軍事訓練的。
在相州這段時間,安慶緒重新覺醒了血脈中的將門基因,真的將殘兵收攏了起來。
安慶緒和崔佑乾是各懷鬼胎,安慶緒需要崔佑乾這員老將統兵,收攏殘兵訓練軍隊。
崔佑乾也需要安慶緒這面旗幟,也需要積攢更多的籌碼在亂世生存下去。
雙方一拍即合,反倒是比以前君臣關係的時候更緊密了。
雙方都在相州積蓄實力,一場風暴在河南道北部醞釀著。
不過此時的帝國中樞,長安城中,正旦大朝會的餘波還沒散去。
正月初十,今天依然是官員休沐的日子。
不過宮裡的太監就沒那麼輕鬆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是要幹活的。
「小穆子,這都什麼時辰了還在睡!」只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將穆榮嚇得從床上跳下來。
再一次詛咒狗策劃,把淨身搞的那麼真實也就算了,進宮當太監比勞改犯還辛苦,這破策劃是真的不把勞動法當法啊。
哦,大唐沒有勞動法,那沒事了。
他連忙穿著衣服衝出屋子,看到自己師傅周太監那張難看的臉,穆榮連忙陪著笑說道:
「師父,這不是正旦嗎?昨夜和幾個小太監打葉子牌,晚睡了些。」
說完這些,穆榮將一個小包裹塞給周太監,笑嘻嘻的說道:「這是小穆子昨天贏,這不是為了孝敬師傅嗎?」
周太監沒有阻止穆榮把東西塞進他的衣服里,語氣緩和了幾分說道:「正旦這幾日外朝休沐,尚書監內確實少了不少事情,但是小穆子你可不能因此鬆懈了。」
周太監帶著穆榮離開小太監的集體宿舍區域,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宮裡想要出頭,是萬萬不能有一步踏錯的,你知道為什麼剛入宮的時候你要拜我做乾爹,我不同意嗎?」
穆榮連忙搖頭,周太監就是在淨身時候審核穆榮身份的那個老太監,穆榮傷好的差不多了入宮之後,就立刻找到周太監,送上了一塊隴右的「寶石」。
不過周太監卻不肯做穆榮的乾爹,只是用關係打點了一名大太監,將穆榮安排到了尚書監工作。
比起那些去浣衣局或者掖庭的太監,穆榮可以算是贏在了起跑線上了!
穆榮能寫能算,如今尚書監又缺人,他得到了一份看管崇文館的差事,屬於事少待遇好的差事。
穆榮知道自己能入尚書監,周太監出了大力氣,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隔三差五給周太監送一些小禮物,眼看著好感度刷高了。
本來穆榮以為,周太監不肯收自己做乾兒子,是因為好感度還沒有刷夠。
穆榮還想著再找點值錢的東西孝敬周太監,卻沒想到周太監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師父,小穆子愚鈍,不知道師父的用意。」
周太監看著穆榮年輕的臉,想到自己困在這宮牆之內的歲月,嘆息說道:
「雜家說了,這做太監不是做官,一步踏錯的機會都沒有,你不往上爬就會被人踩死,小穆子,師父再問問你,你真的要爬嗎?」
爬?當然要爬!
老子淨身玩遊戲,哦不!是玩了遊戲才淨身的,不就是為了能在遊戲裡出人頭地嗎!
看到穆榮堅定的點頭,周太監說道:「既然如此,那這第一步就不能走錯。認乾爹每個太監只有一次機會,雜家雖然在宮裡有點面子,但不是首領太監,提攜你的地方不多。」
「今天帶你來,是想讓你拜一位真的能幫到你的乾爹!」
這下子穆榮微微有些感動,周太監這個師父確實對自己不錯,這進宮之後一直都在照顧自己,也不枉費自己這麼孝敬他老人家。
可是穆榮走著走著,卻發現自己好像要離開大明宮。
難道是住在宮外的大太監嗎?
像是李輔國這樣的大太監,都可以在長安購買房產居住,甚至比不少官員的宅邸都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