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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三郎感覺到盾牌上的壓力大增,而他身邊的長槍手也遇到了阻礙。
不愧是回鶻最精銳的碑林重騎,一些馬匹受傷下馬的騎士,開始拿著武器下馬作戰,有的幫助同伴抵擋長槍手的攻擊,有的直接拿著回鶻長矛兵攻擊盾牌之間的縫隙。
石三郎感覺自己有些脫力,就在這個時候,身邊的伍長傳來了指令:「等我數三二一,準備撒手!」
石三郎愣了一下,現在撒開手不就放棄了盾牌,等於讓回鶻人撕開一個口子了嗎?
但是伍長也是收到的上級命令,石三郎聽從伍長的指令,鬆開手讓開了身子。
塔盾一下子倒塌,兇猛的回鶻騎兵終於撕開了口子,向著尉遲信的中軍大纛衝過來。
阿那史眼睛一亮,終於撕開了唐軍的陣線了!
他舉起手裡的馬鞭說道:「往那邊沖!」
阿那史催動胯下的寶馬,沖向了唐軍這個缺口。
而此時張廣德已經調整好了炮口角度,裝填好了火藥和鋼珠,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缺口處衝進來騎兵。
這次為了急行軍,張廣德沒能帶上自己的義大利炮,全軍只攜帶了這麼一門霰彈炮。
不過這麼一門炮也足夠了,蜂擁而入的重甲騎兵撕開了口子,對方主將的大蠹也已經衝進了口子裡。
大魚已經進網了,現在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張廣德點燃了引線,他捂著耳朵喊道:「開炮!」
一聲巨響,阿那史座下的寶馬都嘶鳴起來。
他騎術了得,這才沒有被炮聲震落馬下,但是他身邊的幾個親衛就沒這麼幸運了。
失控的戰馬直接將他們甩到了馬下,幾個倒霉的傢伙乾脆直接被馬蹄踩死。
而剩下的人也談不上多麼幸運,看到這些回鶻騎士墜馬之後,唐軍立刻拿著武器衝上來補刀。
而阿那史雖然沒有墜馬,但是前方騎士的慘狀也讓他失去了膽氣。
身穿重甲的騎士被彈丸射穿盔甲,鋼珠的風暴將席捲其中的人和馬全部殺死,阿那史從沒有見過如此暴虐的殺器。
而這聲炮響,打掉的不僅僅是前排幾個衝鋒的騎士,也徹底轟碎了回鶻人騎士的勇氣。
如今唐軍的陣線呈一個「凹」字的形狀,阿那史帶領親衛精銳衝進了「凹」字的凹陷處。
隨著炮聲一響,包括阿那史在內,都被唐軍這兇殘的武器給嚇破了膽子。
前排衝鋒的士兵看到同伴如此慘死,要麼被炮聲嚇的驚落馬下,要麼轉身就想要逃跑。
而尉遲信命令鼓手敲打戰鼓,回鶻突出部兩側的唐軍隨著鼓聲開始前進,進一步擠壓突出部的空間。
糟糕,中埋伏了!
阿那史沒想到唐軍竟然有這樣的武器,對方主將還有這樣的魄力,用自己當做誘餌,故意裝作被撕開一道口子,就是為了引誘自己上鉤!
可是阿那史發現,騎兵都擠在了一起,根本沒辦法掉頭。
而兩邊的唐軍士氣高昂,阿那史身邊的騎士們已經沒有了騰挪空間。
重騎兵如果沒有辦法拉開距離衝鋒,就是笨拙的鐵罐頭,逃不了被唐軍圍殲的命運。
阿那史親眼看到一個騎術精湛的親衛,被擠壓上來的唐軍長槍手紮成了刺蝟。
現在怎麼辦?阿那史看到了尉遲信的軍旗大蠹,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阿那史距離尉遲信不過一百步的距離,如果能殺死這個唐軍的指揮官,那麼碑林鐵騎還有機會!
想到這裡,阿那史也起了決死的心思,他催動戰馬向著尉遲信沖了過來。
「來得好!」尉遲信手持陌刀,也看到了衝鋒的阿那史,他雙手握刀,也向著阿那史沖了過去!
兩軍的主將,竟然就這麼在陣中肉搏了起來,阿那史在碑林軍中也是單挑高手,他操縱胯下的戰馬,不斷越過障礙,距離尉遲信越來越近,阿那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而尉遲信不擅長馬戰,乾脆直接下馬,舉起雙手舉起陌刀沖向了阿那史。
五十步,二十步,阿那史終於衝到了尉遲信的面前。
阿那史虛晃了一刀,借著戰馬上居高臨下的力量,砍向了尉遲信的腦袋。
尉遲信一個急閃,高達十五點的敏捷發揮了作用,他乾淨利落的躲過了阿那史的攻擊,很不雅觀的蹲在地上砍上了阿那史胯下的馬腳。
阿那史也知道不妙,他在戰馬倒地之前跳下了馬,但是尉遲信的陌刀已經到了!
十五點力量排山倒海的一刀,重重的砸在了阿那史的肩膀上,削去了阿那史半個肩膀。
痛,這唐將的力量怎麼這麼大!
阿那史不顧肩膀上的劇痛,手持回鶻長刃刀上前,他此時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和這個唐軍將領同歸於盡。
但是尉遲信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尉遲信拖著陌刀,也沖向了阿那史,就在兩人交錯的時候。
尉遲信大喝一聲:「拖刀斬!」
揮起拖在地上的陌刀,直接將阿那史攔腰斬斷!
與此同時,凹字形的唐軍大陣徹底吞下了突出部的回鶻先鋒,阿那史的大纛被唐軍斬斷,隨之而來的就是碑林重騎的全線崩潰。
范增看到回鶻大將的大蠹倒了,回鶻側翼的輕騎兵也立刻喪失了鬥志,這些機動能力更強的輕騎兵轉身策馬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