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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承嗣看到手下士氣如此低落,開口說道:「唐軍的使者三天前就進城了,談判的條件依然沒變,要求本將交出軍權,麾下部隊全部要接受唐軍整編,我軍所有將領都遷往隴右。」
這句話說完,堂下的部將終於憤憤不平起來。
和田承嗣挾私兵自重一樣,他手下的部將也都是將自己的部眾視為私人財產。
對於這些軍頭來說,手上的軍隊就是一切,是他們榮華富貴的基礎。
田承嗣繼續說道:「涿州是守不住了。」
這句話說完,眾人都低下了頭,田承嗣直接說道:
「為今之計,我們只能去太原。」
太原是史思明的老巢,城中依然有史思明留守太原的五萬大軍。
若是撤往太原,那就意味著要寄人籬下,徹底降服於史思明,這可要比留在涿州城內做軍閥難受多了。
不過總比向唐軍無條件投降要強,田承嗣打定了主意,當場下令,讓田悅帶領最精銳的一萬大軍從西門出涿州城,打通前往太原道路。
田悅帶領一萬精銳,順利的離開了涿州城,甚至可以說離開的太過於順利。
唐軍並沒有包圍涿州城,只是派了一些斥候在涿州城四周巡邏,見到田悅的部隊後,這些斥候也只是遠遠的跟著。
對於這些蒼蠅田悅也不以為意,他的任務是偵查大軍西行是否安全,並且建立據點接應城內剩餘的軍隊。
田悅急行軍了一天,四周的景象從一望無際的平原逐漸變成了高低起伏的山林,此時已經走出了涿州城的範圍,圍城的唐軍應該已經追不上他這支部隊了。
就在田悅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的時候,斥候急忙衝上來急報。
「什麼!在前面發現了唐軍的塢堡!」
田悅連忙拿出地圖,讓斥候指出了唐軍營寨的位置,田悅倒吸一口涼氣!
唐軍築堡壘的新保安,位置實在是太關鍵了!
它卡在了華北通往山西、漠北的要道上,南北都是山地,根本沒辦法繞行。
唐軍是什麼時候在這裡築起塢堡的?
田悅震驚於唐軍封鎖消息的能力和築塢堡的效率,他咬咬牙,還是下令向唐軍塢堡衝擊。
塢堡中的秦川拿著望遠鏡,看著田悅的部隊衝過來,獰笑著說道:「來得好!」
秦川作為隴右曾經的第一大建築承包商,連當金山口的要塞都是他帶人修的,區區一座塢堡當然是修的相當的堅固。
對面的范陽軍還沒衝到塢堡前,就被隔離的鐵絲網搞的焦頭爛額,秦川嘿嘿一笑,他修的可不僅僅是一座塢堡,而是一套立體防禦系統。
縱橫交錯的鐵絲網,讓大軍無法快速通行,秦川還喪心病狂的在塢堡前挖掘了數道壕溝。
這些壕溝如同迷宮一樣,互相之間相互聯繫,如今玩家的擲彈手就在最外圍的壕溝中埋伏著。
田悅的部隊好不容易才清理掉了外圍的鐵絲網,接下來就迎來了手榴彈的集中轟炸。
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響起,田悅的部眾都不知道敵人在哪裡,前排的士兵就死傷了一片。
秦川指揮著玩家在壕溝中快速移動,專門挑范陽軍集中的地方炸,田悅前排的步兵充不上來,後排的弓箭手只能對空亂射,根本傷不到躲在壕溝中的玩家。
這場單方面的屠殺從上午打到中午,田悅連第一道壕溝都沒能突破,士氣低迷到了極點,田悅只能鳴金收兵。
田悅只能讓信使向涿州城中的田承嗣報告情況,又怕被唐軍衝出來襲擊,田悅只敢在遠離塢堡的地方紮營,范陽軍士氣更低落了。
當田承嗣接到了田悅的軍情後,他看著地圖上新保安的位置,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派人將關押在地牢中的方國壽請到了大堂。
田承嗣不是傻子,聯想到之前尉遲信拖拖拉拉的談判行為,唐軍也是在拖延時間在新保安築塢堡,就是為了切斷自己通往太原的退路。
可笑自己還沾沾自喜,自以為拖延了時間,沒想到中了對方下懷。
只是田承嗣實在是想不通,隴右的越王軍隊,為什麼對范陽的山川地理這麼了解?
要知道河東三鎮本是一體,北方可不像是中原,歷史上發生過那麼多的征戰,要道都築有要塞城池。
如今河東三鎮就這麼幾個大城,新保安這個地方一直到了明代才築城,在唐代只是個普通的小村子。
可偏偏這個小地方,卡住了太原和涿州之間的要道,如果不是唐軍在這裡築塢堡,就連田承嗣都不知道這個地方位置如此重要。
偏偏唐軍就能卡在這個要道上築塢堡,卡住了自己西逃的通道。
唐軍在東城牆已經轟了五天,如今城牆上已經轟開了一個豁口。
田承嗣知道,這是唐軍的攻心之戰,就是通過一日日的炮擊讓范陽守軍喪失作戰意志。
可偏偏田承嗣也想不到什麼鼓舞士氣的辦法,每天早上天一亮就準備被轟,還一點都沒辦法還手,就是軍神再世這士氣也要崩。
從田承嗣到普通士兵,都被每天準時響起的炮聲折磨的不輕。
田承嗣也想過,如果這炮彈落在節度使府會怎麼樣?也許被炸死了就不需要那麼累了。
五日炮擊已經讓田承嗣身心俱疲,得知西行通道被切斷,反而讓田承嗣莫名的感覺到了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