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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也點點頭,他是最了解這些豪強大族的尿性了,看起來一個個道貌岸然,若是真的需要賑濟災民,這些傢伙又都推諉的比誰都快。
像是高昌城裡的那些舊貴族,動不動就奴僕千人,可是他們對於高昌百姓又有什麼貢獻?不欺壓百姓就算是不錯的了。
這些豪強大族還有各種各樣避稅的辦法,他們逃匿的賦稅,最後也都會讓百姓來承擔。
果然,在新的群牧監竇參上任後,給各地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改馬捐為桑捐。
但是馬捐已經交過一次了,所謂的改馬捐為桑捐,實際上是再次搜刮百姓。
張掖城的衙門迅速行動起來,這一次的桑捐要比上次馬捐還要多,這筆錢說是節度使府收過去,購買桑苗整理桑田的費用。
就連那些最狡詐的胥吏,看到桑捐的數額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節度使府也搜刮的太狠了!
如今五月還沒到,夏糧還沒成熟,這筆桑捐是要了百姓賣兒賣女才能湊上啊!
但是刺史府的太守大人,卻要求稅吏不折不扣的執行下去,按照上一次馬捐的交稅名冊,再次徵收桑捐。
等到東行團四人進入張掖城的時候,真的可以說是家家啼哭,到處都是典當家底的百姓。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下限
張掖號稱塞上江南,又距離河西節度使府駐節的武威不遠,在安祿山叛亂之前,吐蕃和回鶻也不敢騷擾張掖。
那時候的張掖,百姓富足安居樂業。
但是李道源一行人走進張掖城的時候,到處都能聽到啼哭聲,原本的繁華消失不見,整個張掖蕭瑟無比。
一家典當行門口排起了長隊,河西節度使府再次開徵桑捐,負責徵收的稅吏已經挨家挨戶上門,並且放出了狠話,如果不能按時交稅,就要等著抄家吧!
張掖城裡一片愁雲慘澹,李道源一行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周世最是年輕氣盛說道:「這都是些什麼鳥官!把好好的張掖折騰城這樣!團長,張掖距離瓜州不遠吧?讓兄弟們過來殺了這些鳥官,占了張掖!」
李道源皺著眉頭。
張端陽先說道:「你小子快閉嘴吧!張掖可不是塞外,你要是占了張掖那就是造反!就玩家這些人數你還想要造反?」
李道源也說道:「確實,張掖是大唐在河西走廊的重鎮,武威還有河西節度使的軍隊,如果真的在張掖造反,明天鎮壓的軍隊就來了。」
余瀟瀟看著那些排隊典當家產,甚至還有賣兒賣女的百姓也是心中不忍說道:「難道就讓他們這麼折騰下去嗎?」
李道源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河西走廊是入關的通道,無論如何都是要占領下來的,張掖還有大片的馬場,如果真的被他們折騰改馬為桑,大唐的馬政就完蛋了,到時候想要恢復,就要花費數倍的財力人力。」
余瀟瀟和周世眼睛一亮,李道源是東行團的主心骨,既然他這麼說就肯定是想到了辦法了。
李道源說道:「如果捲入到河西的改馬為桑,那我們的旅程就要耽擱一下了?」
周世立刻說道:「耽擱就耽擱,我們去鳳翔府送信的任務本來就沒有期限,老大你就說要怎麼辦吧!」
沒想到李道源說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驚訝的答案:「等!」
等?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李道源是什麼意思。
不過李道源也不是簡單的坐在張掖城的客棧里等,他帶著眾人不斷的在張掖附近逛盪,沒事就和張掖城裡的商人聊天。
西方的巨大需求,讓絲綢的價格一路飆升。
大食商人紛紛湧入大唐,高價收購絲綢。
但是如今西京附近的戰事吃驚,大量的江南絲綢通過水運送到鳳翔府,接著又被迅速被皇帝賞賜給士兵。
江南經歷了永王之亂,春季養蠶也受到了影響,可以預見的是今年夏秋依然不會有大量的絲綢上市。
商人是對消息最敏感的,今年絲綢還要繼續漲價,這已經成了張掖所有絲綢商人的共識。
越是要漲價,市場上的絲綢反而更少了,不少商人都收不到足夠的絲綢,駐留在張掖城裡。
張掖市場上的絲綢價格一日三漲,這也讓官府貼出的改馬為桑的政令受到了關注。
如今絲綢價格如此之高,如果能夠有購買馬場改成的桑田,這又能賺多少錢?
而且土地這個東西,是可以傳之子孫的東西,更是引起了城中大戶的爭搶。
張掖的馬場面積不小,可是再多的土地,在這些豪強大族眼中也是不夠的。
這個也是很正常的,在這個農業時代,土地是一家一族的根本,如果不是真的吃不下飯,沒有人會賣土地。
就算是有百姓賣地,那也只是零星的土地,和這一次該馬為桑的規模不能比。
不僅僅是張掖本地的豪強大戶,在鳳翔府的時候,房琯就大力推銷了自己在河西改馬為桑的國策,引來了鳳翔府朝廷不少大臣的注意。
不少官員都派出自己的子弟和管家,隨著房琯一起來到了河西,他們也是要在改馬為桑中分一杯羹的人。
一座河西的桑田,可以產出多少絲綢,又能夠賺到多少錢。
河西土地肥沃,甚至不亞於關中,這些人就被房琯拉下來水,紛紛前來河西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