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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琦看到這份拜帖用的是目前最流行的隴右白紙,拜帖上沒有寫官職和名號,只寫了一個奇怪的名字——「儻瑰瑋」。
看到這個名字,第五琦先是一愣,接著露出驚訝的表情。
第五原湊過來問道:「叔父?黨鬼偉?這是何人?」
第五琦嘆息一聲說道:「平日裡教你多讀點書,這是一個化名。」
「化名?」
第五琦說道:「司馬相如的《子虛賦》里有一句『俶儻瑰瑋』,這名字就對應著一個俶字。你知道如今朝廷中哪位大人物名諱為俶的?」
第五原也是個機靈的人,他立刻說道:「叔父!您是說太子殿下?」
第五琦立刻說道:「還不快迎接東宮的使者!」
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名面白無須的年輕人,被管家請進了宅子。
看到第五琦隆重的樣子,這個年輕的宦官笑著說道:「在下東宮掾令程元振,拜見第五鹽鐵使。」
第五琦更是覺得驚訝,東宮掾令是掌管東宮所有太監的職位,雖然職位本身不高,但是東宮最信任最親近的太監。
這個程元振是太子李俶的貼身太監,太子派他過來,體現了對自己的重視。
程元振也不和第五琦虛禮,等到第五琦將他引到了書房中,程元振直接說道:
「我家殿下聽說第五鹽鐵使在謀求度支郎中的職位。」
第五琦一怔,程元振更是直接說道:「殿下能幫你。」
利益交換這件事,就是這麼簡單直接。
對於第五琦這一類的財臣,更是明白等價交換的道理。
這個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一切東西都是有代價的。
自己和東宮素來沒有交往,東宮竟然說願意幫助自己升官,那自然需要自己付出什麼。
第五琦糾結起來。
度支郎中是重要的職位,可是受了東宮的恩情,那就等於加入了太子的陣營。
自己這樣的財臣,本來就是技術官僚,根本沒有必要摻和到朝廷的風波中。
程元振看到第五琦態度猶豫,立刻說道:「如今度支郎中出缺,其實按照第五鹽鐵使的資歷,是完全可以勝任的。」
「只不過陛下擔心第五鹽鐵使離任,影響江淮的鹽稅要務,所以目前正在猶豫。」
第五琦立刻亮了眼睛。
第五琦在朝堂沒有根基,也沒有消息來源,程元振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了。
程元振又說道:「按照殿下的意思,如今天下的財賦,基本上都靠著江淮,其實朝廷這個度支郎中能掌握的財源也有限。」
「完全可以讓第五鹽鐵使升任度支郎中,繼續兼著江淮租庸使和鹽鐵使的使職。」
「這樣又慰勞了第五鹽鐵使的勞苦功高,又保障了朝廷的財源穩定,是兩全其美之法。」
第五琦更是心中狂喜。
他謀劃度支郎中這個職位,但是也有些捨不得鹽鐵使這個職位。
要知道自古以來管鹽的都是肥差,第五琦算是清廉的官員了,但是只要他在這個位置上,也能提攜家族中不少人。
程元振帶來的這個方案,又照顧了第五琦的面子,又保全了他的里子,這個價格可是開的太高了。
第五琦忍不住就要答應下來。
可是他又清醒了,東宮如此拉攏自己,肯定圖謀不小。
第五琦立刻讓侄子出去,將靠近房間的下人全部趕走。
這才向程元振問道:
「那殿下需要第五琦做什麼?」
程元振笑著說道:
「殿下只需要一樣東西——錢!」
第五琦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他又問答:「殿下要多少?」
程元振伸出三根手指,第五琦露出肉痛的表情問道:「三萬貫?」
三萬貫已經是相當大的一筆錢了,不過第五琦倒也是能拿出來這些錢。
沒想到程元振搖頭說道:「鹽鐵使說笑了,難道你以為殿下是賣官鬻爵之徒?」
「殿下要的不是三萬貫錢,是你江淮鹽稅的三成!」
第五琦驚訝的站在原地,程元振卻說道:
「殿下是國之儲君,這錢也是我大唐用的,進的也是東宮的公帑,也是為國養士,養兵的開支。」
第五琦只覺得全身發冷。
程元振又說道:「鹽鐵使還記的賀蘭進明節度使嗎?」
說到賀蘭進明,第五琦臉色又是一變。
程元振說道:「殿下已經打聽到了,當日賀蘭節度使要守臨淮,不肯發兵救援睢陽,被張巡派來求援的南霽雲斬了腦袋,奪了臨淮的旌節。」
第五琦沉默不語,賀蘭進明是他的舉主,按照大唐官場的規矩,他和張巡南霽雲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甚至如果他不為了賀蘭進明報仇,也會被官場上的人嗤笑。
賀蘭進明的死因,早就已經有消息傳到了揚州,但是第五琦一直都是裝鴕鳥。
這下子被程元振挑破,第五琦也只能說道:「大帥對琦有知遇之恩,我與南霽雲不共戴天!」
程元振說道:「只要鹽鐵使答應,殿下就會讓御史參奏張巡和南霽雲。」
這下子第五琦徹底走進了死胡同,太子已經開價到這個地步,如果拒絕就不禮貌了。
就在這個時候,第五琦的侄子第五原突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