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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州刺史都無法正常晉升,整個體系都僵化住了,既然都沒辦法升,大家也只能躺平求財了。」
崔濤嘆息一聲說道:「其實史學界還有一種說法,安史之亂等於給唐王朝續命了。要不是這場叛亂消耗了人口,給朝廷空出了位置,也沒有中唐短暫的中興了。」
這個話題讓崔若韻和孫建國都沉默了下來,三人排著隊終於進了城。
第六十九章 人不如舊
「這沙州城可真的繁華啊!」孫建國忍不住感慨道。
和車水馬龍的沙州城一比,瓜州就是個鄉下小地方,怪不得那些大食商人到了沙州就不會繼續前進了。
不過城市雖然大,但是整個沙州城卻有些髒亂,到處傳來熙攘的聲音,手持武器的軍士在街頭巡邏,百姓看到這些軍士都紛紛躲避。
「我們先住下來,然後再做任務吧。」崔濤對著崔若韻和孫建國說道。
孫建國點頭說道:「我去聯絡一下沙州城裡做生意的朋友,打探一下沙州的情況。」
剛剛入城的時候,看守城門的士兵告訴三人,來沙州城的外地客商只能住在聚財坊的幾家旅店中,隨著外地客商的商隊,三人來到了聚財坊。
大唐的坊就相當於現在的社區,不過沙州這種大城市的坊都是有自己的矮牆的,每一個坊都等於大城內的一座小城。
如今沙州也還實行宵禁的政策,每天到了晚上,各個坊都會關閉坊的出入口。
坊內的保長就會帶著不良人開始巡邏,這時候如果沒有夜間通行證的人就會被抓進刺史府的大牢。
三人進城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了,他們很快就在聚財坊的旅店住下。
「這住店價格可真貴啊!」崔濤抱怨了一句說道。
孫建國說道:「聽說這裡的旅店都是豆盧軍的軍官開的,價格自然不便宜了。」
「這豆盧軍在沙州城可真的是無法無天了啊!」
「可不是嘛,如今這沙州城內,大小事務都要豆盧軍點頭,要不然都辦不成。」
就在三人在旅店住下的時候,沙州城外豆盧軍的軍營中,五名身穿便服的武將正在開會。
他們都沒有穿鎧甲,而是穿著絲綢做的華麗長袍。
沙、王、吳、康、石五名校尉,就是豆盧軍最高的五名軍官。
賈思順從五年前開始,就不再設立豆盧軍節度判官,這五人級別相當,賈思順就挑動他們互斗,維持住了豆盧軍的平衡。
但是這種平衡術也是有代價的,五校尉內鬥,結果是豆盧軍越來越跋扈,五校尉在軍中的權勢也越來越大。
去年秋防後,賈思順拒絕給豆盧軍發放賞錢,徹底將豆盧軍上下得罪光了。
這五校尉終於明白,這些年來他們鬥來鬥去,都是賈思順在從中平衡。
五校尉決定聯手,一同向賈思順討要賞錢。
這五人一聯手,就架空了沙州刺史兼沙州節度使賈思順,如今豆盧軍的事情,就是這五校尉一起開會商議解決。
五校尉中,沙校尉的年紀最長,而沙家在沙州城也是望族,是時代把持校尉職位的武勛世家。
沙校尉開口說道:「前幾日好不容易說動了賈齊那紈絝,沒想到這傢伙就被賈思順那廝圈禁了起來!」
沙校尉直呼節度使的名字,言語中沒有任何的尊敬。
王校尉是個圓臉的黑胖子,他點頭說道:「這賈齊也真的是個廢物,讓他向他老父求官都不成。」
剩下的三校尉紛紛附和。
拉攏賈齊,本來是就是五校尉隨手的布置,賈齊不中用,眾人也沒了討論的興趣。
沙校尉又說道:「前幾日聽說,皇帝任命建寧王為隴右道總管,節制隴右道各軍府人馬,這建寧王如今就在瓜州城,聽說墨離軍已經歸了建寧王節制。」
康校尉家裡有商隊,消息最為靈通說道:「建寧王在瓜州弄的陣仗挺大的,在瓜州大索貌閱,清查出不少土地,還把瓜州城三家豪紳都剷除了。」
石校尉年紀最輕,膽子反而是最小的,他擔憂的問道:「建寧王會不會來沙州?」
吳校尉最為桀驁,他昂然:「來了又如何?我聽說建寧王手下只有五百墨離軍和一兩百親衛,他若是肯發賞錢,我們豆盧軍就把供起來。若是他沒有賞錢發,那這個總管隴右兵馬就是個笑話。」
吳校尉說完,其他校尉都紛紛笑起來。
上皇從隴右道抽調精銳兵馬支援關中,結果全部葬送在了潼關之戰里。
自此之後,朝廷在隴右道威望大失。
再加上去年的春秋二稅層層攤派,各州刺史對百姓盤剝極重,這也讓整個隴右道對朝廷越發的憎惡。
本來隴右道就要承受回鶻和吐蕃的侵邊,如今隴右軍力空虛匪盜橫行,而那些忠於大唐的軍官士卒都已經死了,剩餘的軍服自然和豆盧軍這樣,對朝廷的詔令陽奉陰違。
陽奉陰違都算是好的了,北面的幾個守捉府,乾脆截斷了去年上繳的秋稅,自己募兵準備防禦春季回鶻的侵邊。
五校尉們相視一笑,顯然對於朝廷任命的隴右總管建寧王不太感冒。
如今大唐朝廷還不知道在哪裡飄著呢,別說區區一個郡王,就是皇帝來了,拿不出賞錢和軍糧,也沒有人會給他賣命。
沙校尉又說道:「康校尉,鹽池那邊的鹽場你可要盯緊了,那可是咱麼的搖錢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