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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諸多王爵中,李唐皇室還有一個更頂級的封號。
弘王。
從魏晉南北朝開始,道教就一句讖語流行於世,在北周末年和隋末的亂世中,都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可以說是大唐人盡皆知。
「老君當治,李弘當出。」
就是說太上老君會轉世成李弘,拯救萬民於水火中。
因為這句讖語,隋煬帝殺了很多叫李弘的人,當然這也沒能挽救隋朝的覆滅。
等到了大唐建立後,李唐江山穩固,這句讖語反而更加流行。
大唐皇帝就姓李啊,那麼李弘是不是就是讖語中的賢君呢?
到了唐高宗時期,唐高宗將自己和武則天的第一個兒子取名為李弘,向長孫無忌釋放出強烈的立儲信號。
不過這位李弘突然暴亡,沒能實現這句讖語。
從此之後,弘王就成了具有特殊意義的王爵。
李俶聽到父皇的旨意,立刻跪拜謝恩,朝廷中東宮一系的官員也激動起來,太子受封弘王,說明皇帝還是不準備改易儲君的!
就在這個時候,商博突然出列而出。
「陛下,越王向陛下進獻賀禮。」
越王?
眾大臣看向商博,越王送禮的使者被殺,心曆書被燒了,不是湊不出新禮物嗎?
不少大臣紛紛搖頭,有了太子和齊王的賀禮,越王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
還不如就這樣糊弄過去,這個商博非要在這個時候送賀禮,不是要搶太子和齊王的風頭嗎?
關鍵是你能搶的了嗎?肯定是搶不了的啊!
你越王什麼水平,隴右是什麼地方,能和太子和齊王比嗎?
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第五百一十五章 曆書的重要性
越王?
越王的禮物不是被燒了嗎?
就連護送曆書進長安的星相師都死了,越王還能送什麼禮物?
送禮這事情,也是非常有講究的。
貴重的禮物往往要壓軸送的,如今皇帝剛收了紅珊瑚樹和「仙丹」,你越王就算是拿出一件貴重的禮物,那也比不上前兩個啊。
皇帝的心理閾值都已經被拉起來了,現在送禮還不如不送。
群臣都是這麼想的,就連御座上的皇帝也在皺眉,似乎對商博這個唐突的節度使留後不滿。
只聽到商博說道:「陛下諭旨,由越王主編的新曆書已經編寫完畢,請陛下允許小使進獻曆書!」
這下子大家都驚訝了。
其實越王要編寫曆書,這件事群臣基本上都是當做笑話來聽的。
上皇時期僧一行編寫大衍曆,如今朝堂上很多人都或多或少聽過。
一行測各地緯度,南至交州北盡鐵勒,並步九服日晷,定各地見食分數,複測見恆星移動。十五年而歷成。
這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但是如此費盡心力所編寫的大衍曆,也在天寶十年就逐漸失准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受制於古人天文觀測的技術,以及對於行星軌道認識的不足,再加上數學工具的缺乏,大衍曆能夠準確預測十年的節氣和日食月食,已經是相當了不起了。
大衍曆耗資巨大,又耗費了巨大的心血,所以在大衍曆失准之後,上皇也沒有興趣再去編制新曆。
曆法之於古代封建王朝的意義巨大,遠不是今日人可以理解的。
曆法對於農業生產具有指導意義,可以讓農民根據時節生產,這個自然是很重要的。
可是除了指導農業生產之外,盛世君王熱衷於修訂曆法的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曆法可以讓王朝擁有對異常天象的解釋權。
自西漢董仲舒獨尊儒術,提出了一套天人感應的學說之後,文臣集團就擁有了一項制約皇權的手段—讖緯之說。
利用天地異象,儒生可以用天人感應學說來解釋這些天象異常,從而以此來指責皇帝失責,上書勸諫皇帝,甚至逼迫皇帝下罪己詔來放棄原來的政策。
可以說王莽篡漢的基礎,也就是儒生這一套讖緯之說。
雖然後世的皇帝打了補丁,逐步廢掉了儒家這一套天人感應學說,可是這套說法在民間依然擁有廣泛基礎,而且皇帝自己在遇到異常天象的時候,也會疑心是不是真的老天爺降災。
這時候,天文星相的解釋權,就變得非常的重要。
這也是歷代不允許民間私習天文學,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人利用天象來搞事情。
皇家修訂曆法,就能預知異常天象出現的時機,那皇室就擁有日食月食之類天象的解釋權,從而防止大臣和叛亂者利用天象做文章。
這也是一直到唐宋之前,在史書上皇帝依然經常因為天象異常下罪己詔,但是到了元代郭守敬編寫了更精確的授時曆之後,明清皇帝就很少這麼做的原因。
一份能夠準確異常星象的曆法書,就能讓皇室在解釋星象中占據主動權,這也是盛世帝皇需要修訂曆法的原因。
沒有人相信越王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修訂一套有用的曆法,大部分文官的看法是,這份越王的曆法書頂多就是一兩年的曆書,預測未來一兩年的節氣和星象。
本來是只是為了哄皇帝開心弄一個好彩頭,卻還在送往長安的時候被劫了。
雖然上一次向鳳翔府報捷,越王在朝廷中知名度大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