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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舉在軍士的簇擁下進了范陽城。
這些身穿黑甲的軍士,將龐舉圍在中間,簇擁著他直接卻城中的節度使府。
龐舉都沒來得及休整,就見到了身穿一身銀甲的史朝義。
不得不說,史家的基因要比安家的好多了。
史思明是西域史國人的後裔,有著高鼻樑立體五官的西域血統。
史書上就對史思明容貌描寫相當的出眾,說他「資貌陰魅」,而史朝義比起父親更加的俊美。
史朝義堂而皇之的占據了范陽節度使府,史家果然已經完全控制了河東和范陽二鎮。
史朝義對著龐舉說道:「來人啊!拿下這個逆賊!」
說完這句,自然有六個早就已經埋伏好的刀斧手衝上來,一下子按住了龐舉。
龐舉心中冷笑,這種堂下埋伏刀斧手的伎倆實在是太老套了!
如果史朝義不願意見自己,直接將自己帶去砍了不就好了。
非要用這種老套的辦法挫一挫自己的銳氣,看來史家也不準備對平盧用兵。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龐舉更加不慌張了。
他昂著頭看著史朝義說道:「少帥若是想要龐某項上人頭,拿去便是了,只不過王大帥等不到王某回去,平盧如果亂起來,怕是少帥對史帥不好交代!」
這下子史朝義揮了揮手,刀斧手立刻退下去。
這下子龐舉更是斷定,史朝義是要談判的。
史朝義氣勢上一點不輸的說道:「徐歸道是先皇帝任命的平盧節度使,爾等竟然敢弒殺主帥!」
先皇帝自然就是安祿山了。
龐舉卻咬死說道:「少帥!徐帥是染病而亡的,絕非什麼弒殺!徐帥和徐留後一起病死,平盧軍心動盪,我們家王帥這才不得順應軍心,暫領平盧軍旌節。」
「這一次龐某來,是順應平盧軍上下之心,為王帥求旌節來的!」
龐舉說的義正言辭,咬死了徐歸道父子是正常死亡。
史朝義深深的看了一眼龐舉說道:「好膽狗賊,竟然當著本少帥的面信口雌黃!徐家父子怎麼會同時病死?」
龐舉臉色不變的說道:「節度使府恰逢熱毒,除了徐帥父子外,守衛節度使府的牙兵也多有染病而亡者。」
史朝義也沒想到這個使者竟然嘴這麼硬,死活咬死了徐歸道是病死的。
史朝義有些鬱悶,本來想要殺一殺這個使者的威風,在談判上占據一些主動。
其實如今的局勢,史家父子對於平盧也有些鞭長莫及了。
史思明眼看著偽燕這艘船要沉了,想要趁著自己手上還有地盤,和唐軍和談,想要回到安祿山叛亂之前的狀態。
那就是朝廷不干涉三鎮的內部事務,三鎮象徵性的向朝廷交一些租庸調,三鎮幫助大唐防禦北方的異族。
在這個談判中,三鎮是一個總體,如果這時候王玄智和史思明決裂,那麼大唐說不定覺得河東三鎮內部有了嫌隙,放棄和談繼續出兵剿滅河東。
史思明可不覺得現在和大唐開戰是明智的,所以保持一個外人看來的和平很重要。
不過王玄智今天殺了安祿山任命的平盧節度使,本身就已經沒有任何忠誠可言了。
對於史家父子來說,授予旌節也是一錘子買賣,能夠從平盧鎮敲詐到多少油水,就看這一次的談判了。
本來史朝義覺得,平盧鎮這些土包子派來的使者,只要嚇唬一下,再來個恩威並施,就能夠交代出王玄智交代的談判底牌,從平盧鎮身上咬下一口肉來。
可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如此有骨氣,刀斧手加身的時候,龐舉連臉色都沒變!
史朝義並不知道,龐舉早就兌換了復活書,大不了就是返回通遼城復活,這把如果立下功勞賭贏了,那就能在王玄智身邊得到重用!
反正贏了會所嫩模,晉升第一梯隊玩家,輸了就去會所做嫩模。
玩個遊戲還怕死怎麼了?
史朝義威嚇不成,反而被龐舉的氣度所攝。
既然這樣,那就把籌碼放上桌子談了。
史朝義說道:「平盧鎮需要在開春上繳五萬兵丁,這是徐帥生前立下軍令狀的,這點必須要完成!」
「另外平盧鎮要向范陽進獻冬珠一百斛,野參三百顆,狐裘兩千張,這些都是不能少的。」
「平盧鎮如果能完成這些,那我會向父帥進言,授予王玄智旌節。」
龐舉冷笑一聲,果然是獅子大開口。
冬珠野參這些還好,平盧湊湊能夠拿出來的。
但是五萬的兵丁可是要了王玄智的命,如今整個平盧鎮把所有適齡人口都抓了,也湊不到五萬兵丁。
龐舉冷笑完畢後說道:「少帥是在開玩笑吧,如今的平盧怎麼也拿不出這些東西。」
史朝義俊美的臉上露出不悅,而龐舉更是直接說道:
「少帥如此沒有誠意,那王帥就要向大唐朝廷求取旌節了!」
「好膽!」史朝義直接抽出配劍,架在了龐舉的脖子上。
可是龐舉臉色不變的說道:「少帥砍了龐某的腦袋不難,但是平盧要是亂了,少帥能夠承擔得起責任嗎?」
這下子史朝義愣住了。
其實這些條件都是可以談的,但是這個龐舉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將自己的底牌抖出來。
若是真的逼得平盧投靠了大唐,那麼史朝義在父親心中就又要失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