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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武進入汴州城中,也不隱藏身份,直接堂而皇之的見了幾個舊部。
當日章武在汴州編練汴州軍,帶領汴州軍北上擊敗了安慶緒之後,章武就將自己的賞賜全部分給了汴州軍,其中一部分汴州軍返回了汴州。
這些人打過仗,在太子俶編練團結兵的時候,自然也被拉到了軍中。
如今這些章武的舊部,幾乎都是團結兵中的骨幹,章武只是見了幾個老部下,很快整個汴州城都知道,章將軍回來了!
章武在汴州城內聲望頗隆,他編練汴州軍擊敗安慶緒,又不顧朝廷命令擊殺了史朝義。
被安史之亂折騰的不輕的汴州城百姓,對於安史二賊是十分痛恨的。
而章武也是唯一一個沒有折騰汴州城百姓,還帶著汴州百姓抗敵的當政者。
和太子俶一對比之下,章武的舊部紛紛過來拜訪。
章武也不避諱身份,直接在城中亮明身份,等待舊部前來拜會。
李俶很快得到了手下報告,說章武出現在汴州城中。
李俶隨之大怒,當日他已經和史朝義達成協議,史朝義部投降大唐,被他的汴州收編,章武南霽雲不顧他東宮的宣旨使者,臨陣抗旨滅了史朝義,害得東宮威信掃地。
這傢伙竟然敢獨自來到汴州城!?
李俶立刻命令親信手下,東宮的太監程元振拿著他的手令去抓捕章武。
詹事府詹事楊綰立刻說道:
「殿下,章武在汴州聲望頗高,必須要當場格殺,不然恐怕汴州要生亂啊!」
李俶卻不在意的說道:
「章武這等逆賊,當日能成事都是靠的朝廷威望,如今他隻身一人來汴州城,難道還能掀起什麼風波嗎?」
接著李俶露出殘忍的笑容說道:
「他章武今日敢來,孤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方能解心頭之恨!」
看到李俶這個樣子,楊綰終於不敢再勸,只能向李俶告退。
楊綰從汴州刺史府出來,立刻回到家中,他對著妻子說道:
「速速收拾行囊,出城。」
楊綰的妻子疑惑的問道:
「郎君沒有公務嗎?」
楊綰一遍催促妻子收拾行李一邊說道:
「汴州城內怕要有大禍,我已經勸諫過太子,太子不聽我的諫言,我已經盡到了為臣的義務了。現在必須要速速出城,保全自家的性命!」
聽到丈夫這麼說,楊綰的妻子立刻收拾東西。
楊綰是李俶手下少有的清廉之人,家中本沒有多少行禮,除了妻子兒女之外就只有幾個老僕,他輕車簡從,立刻帶著家人離開了汴州城。
楊綰剛剛出城,程元振就帶著東宮的親信來到了章武所在的東市。
汴州在汴河漕運樞紐上,原本東市是非常繁華的地方。
大運河全段很長,從汴河往東的地區河面很寬,除了朝廷運送綱糧的船隻之外,民船隻要繳納錢也可以通行。
但是從汴州往西的大運河,水淺河窄,還經常淤塞,所以禁止民船通行。
原本從江東運來的商品,都會在汴州的市集上分成小份,然後用陸運送到各地販賣。
但是自從太子俶入汴州之後,汴州的錢法被搞的非常混亂,汴州城內的市集也迅速蕭條下來。
章武買了一些酒肉,直接在東市擺下了宴席,他的舊部紛紛過來赴宴,整個東市又熱鬧的不行。
程元振身邊跟著二十個甲士,他們身穿紅色的唐甲,平日裡這些甲士在汴州城內,仗著太子親衛的身份欺行霸市。
程元振更是經常以東宮和買的名義,在東市強行低價購買商品。
程元振看到東市聚集了這麼多人,心中有些發怵,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又挺直了腰杆。
東市聚集的章武舊部,看到程元振和身後的甲士,紛紛讓開道路,這又讓程元振有了底氣。
一路走到章武設宴的地方,只看到章武正捧著酒罈,和舊部將領們喝酒。
程元振暗暗心驚,這其中不乏太子所募團結兵的高層。
不過抓緊了手中的東宮諭令,程元振又覺得心中有了底氣。
他走到章武面前說道:
「東宮諭令,奉命捉拿逆賊章武!」
章武手中還拿著酒罈,完全無視了程元振和身後的甲士。
程元振隨之大怒,抽出腰間的配劍道:「難道你要拒捕嗎?」
身後甲士紛紛抽出佩刀,程元振更是覺得底氣十足。
可沒想到章武依然拿著酒罈倒酒,而章武宴席上的這些舊部則同時站起來,死死的盯著程元振。
這些可都是追隨章武打過仗的舊部,都是在戰場上鍛鍊過的,他們目光如熾,看的程元振有些心虛。
雖然心虛,但是程元振大聲呵斥道:「難道你們要窩藏章武這等逆賊嗎?你們要謀反嗎!?」
齊刷刷的拔刀聲響起,程元振面色一白退後了半步。
而章武放下酒罈說道:
「章某上無愧於蒼天,下無愧於鄉民,不知道到底誰是忠臣誰是逆賊。」
「太子要抓我,正好章某也有些話要問太子。」
程元振大喜,以為是章武服了軟。
卻沒想到,章武直接起身說道:
「不過就不勞東宮侍衛護送了,章某自去節度使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