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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張皇后原本就是父皇的寵妃,頗有心機,在逃難靈武的時候,故意將好吃的東西都留給皇帝吃,自己懷著孕還吃粗糠。
生了兒子李侗三日後,張皇后就爬起來給戰士縫製衣物,更是得到父皇的寵愛,正式被冊封為皇后。
而張皇后又與宦官李輔國交好,徹底掌控了後宮。
如今朝野都有傳言,皇帝垂憐幼子,要給這個剛出生的兒子封王爵。
一想到這裡,李俶心裡就更不是滋味。
大唐的皇子封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張皇后的兒子還沒周歲就封王,張皇后又專寵於後宮,又和李輔國這樣的當權宦官勾結,自己領兵在外,恐怕少不了父皇的猜忌。
李俶嘆息了一聲,就算是已經在隴右的建寧王,李俶也不放心。
在這場血腥的皇位爭奪戰里,唯有死人才算是真正出局。
在宰相房琯請求外放河西節度使的事情上,李俶也是偷偷使了力氣的。
房琯去了河西,必然要和統管隴右的「好弟弟」發生矛盾,只要他們爭起來,那麼李炎就輸了。
李俶對於這位父皇實在是太了解了,總而言之就是自己這位父皇最害怕麻煩。
也許是在皇爺爺眼皮子底下做太子的緣故,父皇從被立為太子後,為人處世就非常的小心。
甚至當年被楊國忠逼到了絕處,也不敢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這樣的壓力之下,李亨這位皇帝的性格非常喜歡逃避。
李亨嫉妒厭惡麻煩,厭惡風險,如果哪個皇子鬧起來,皇帝就會不喜歡這個皇子。
李俶微笑著想到,只要自己那個弟弟和房琯發生矛盾,那父皇必定會厭棄李炎。
父皇又是一個很好面子的皇帝,房琯吃了那麼大的敗仗,李亨都沒有第一時間處置他。
這不是因為李亨念及和房琯的舊情,永王李璘可是皇帝一手養大的,在下令平定永王的時候,皇帝也沒有一絲的舊情。
只是房琯拜相是李亨這個皇帝一手主導的,如果這個自己提拔的宰相因為無能罷相,那就是丟了皇帝的面子,所以李亨一直在找房琯其他的問題,想要通過其他理由搬倒房琯。
如果不是房琯主動請求外放,房琯的相位也早已經不保了。
接下來就要期待房琯和李炎的爭鬥了,想到這裡李俶終於開心起來。
解決了一個弟弟,還剩下另外一個弟弟。
對於皇太子李俶來說,即將發生的收復西京的戰爭並不重要,父皇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這時候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住太子的位置。
不過就算李俶算計來算計去的時候,李炎在沙州城的刺史府里,看著遠處的月亮,心中卻有些感慨。
在玩家的幫助下,李炎可以說是發展艱難,折騰了幾個月才占領了三州之地,北庭和安西都沒控制住,河西四郡也就占了一郡。
李炎打開玩家論壇,最近玩家們討論的熱點,自然是一北一東發生的事情。
北面是回鶻消滅葛邏祿的滅國戰爭,如今玩家的軍事顧問團,已經拿著霸府和北庭都護府的印信,北上尋找各個葛邏祿部落。
葛邏祿部,是由一個個小部落組成的,他們平日裡都散布在草原上逐草而居。
玩家的軍事顧問團,就是要帶領這些部落躲開回鶻人的大軍,帶著這些部落在草原上捉迷藏!
只要讓回鶻人始終沒有戰利品,那這場戰爭就是回鶻人輸了。
而東面的改馬為桑,也在玩家論壇上遭受了玩家一致的批評。
且不論在改馬為桑這個政策,實行時候會引發的一些腐敗問題,光是將朝廷的馬場變賣,就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首先是馬這個東西,並不是普通的商品,這是一種戰略物資。
戰略物資就是說,這東西並不是任何時候都能按照市場價格買到的。
如今回鶻和大唐關係不錯,自然能夠從回鶻人手裡買馬。
可一旦大唐和回鶻交惡,那麼回鶻馬的供應立刻會被切斷。
所以這種戰略物資必須要自給自足,就和後世的糧食一樣,如果糧食無法自給自足,那麼一旦世界糧食市場有什麼風吹草動,那就逃不掉被資本收割的命。
後世是被資本收割,如果這個時代大唐沒有戰馬,那可要被四境的豺狼收割了。
改馬為桑的第二個問題,將原本屬於朝廷的馬場出售,這會導致官府掌控力的衰落,因此形成的世家豪強更難以抑制。
河西群牧監雖然從屬於太僕寺卿,但也是被河西節度使節制的。
河西節度使府雖然不能隨便變賣軍馬,但是死去馬的肉和皮毛,河西節度使府都是可以處置的,而且這還是節度使府的一大筆財源。
靠著這筆財源,節度使府才能有錢糧救災,才能有錢辦公學。
如果沒有了這筆公共財政收入,整個河西官府的力量就會衰敗下去。
沒錢賑災就會流民四起,沒錢辦公學則會私學昌盛,私學昌盛後學問出於私學,那培養出來的學子就只會給豪強大族溜須拍馬了。
有個玩家對此做了生動的比喻,改馬為桑就是低價變賣國有資產,看起來是國退民進,百姓似乎沒有任何損失。
實際上加劇了財富的集中和兼併,官府將本來屬於全民的朝廷財產賣掉,最後真正掏腰包的反而是最底層的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