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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涉在靈武登基的時候就已經投奔李亨了,經常會上書勸諫皇帝,在李峴去職之後,就被任命為大理寺卿。
不過韋涉為人保守,諫言也大部分都是規勸皇帝的那些話,又經常認為自己是從龍功臣,卻不能位列台閣而抱怨。
就在東宮向韋涉拋來了橄欖枝之後,韋涉就立刻逐漸倒向了太子。
去年年末發生的一件事,韋涉宗族因為韋涉顯貴而逐漸驕橫,竟然派人上山砍伐長安附近鍾南山的上的松柏。
唐人有在墓葬周圍種植松柏的習慣,而鍾南山是長安附近的大山,所以從唐初以來就不斷有人將墓穴建造在鍾南山上,因此鍾南山松柏蔥蔥,終年都是綠色。
松柏是上等的木材,韋涉的族人一開始只是偷偷上鍾南山砍伐松柏,看到地方官府不敢管之後,乾脆明火執仗組織人上山砍伐松柏。
這件事也不知道怎麼的被御史台的御史知道了,就在御史準備參奏韋涉的時候,被太子花力氣壓下去了。
從此之後,韋涉對於太子更是死心塌地。
而太子李俶對於大理寺卿這個位置非常的看重,自從韋涉擔任大理寺卿之後,就一直不斷的向大理寺摻沙子。
單濤是崔光遠舉薦到的大理寺,而他到大理寺的時候,大理寺卿還是李峴。
做為舊人,原本單濤就是被打壓排擠的對象,一直都在大理寺坐冷板凳。
不過單濤也不以為意,他如今坐著大理寺司直,拿著大把的經驗,還可以享受朝廷的俸祿,日子過得不要太舒服。
但是韋涉突然召見單濤,這也讓單濤驚訝了起來。
等到單濤走進大理寺辦案的公堂,才發現不僅僅是他,大理寺上下所有辦案的人員都被召集到了公堂上,而韋涉換上了大理寺卿的官袍,正色的坐在公堂正首。
要說大理寺這個部門的職權也是相當的玄學,在大理寺權力大的時候,能夠覆核天下所有的大案子,大理寺還有自己的辦案人馬,大理寺辦案能夠讓所有地方官都嚇的戰戰兢兢。
但是在大理寺權力小的時候,就不過是橡皮圖章,根本沒有任何的地位。
不過現在的大理寺還是職權很重的,前任大理寺卿就參與了投降偽燕犯官的審判工作。
大理寺的地位類似於現在美國的FBI,業務上指導各地的刑偵工作,遇到大案子大理寺可以派出隊伍去偵辦案件。
假錢案件送到大理寺之後,韋涉看完了奏章也是滿腦袋的漿糊。
可以說王成偉這個案子辦的相當的漂亮,所有相關人員的證詞,帳本和罪證都一應俱全,雖然不能直接指向太子,但是東宮一個御下不嚴的罪責是肯定逃不掉的。
而且能夠一下子拿出百萬錢來熔鑄新錢,這事情和太子沒關係,誰相信啊?
作為太子一黨,韋涉只能立刻讓心腹給太子報信,然後召集所有司直和評事議事。
韋涉雖然是太子一黨,但是他也不傻。
這事情是皇帝命令三法司來重審的,那麼大理寺的態度一定要做出來。
如果不能給出一個結果出來,第一個被打板子的自然是韋涉這個大理寺卿。
這時候態度一定要做出來,召集大理寺所有辦案人員一起參與這個案子,是韋涉表態的第一步。
不過韋涉也不是要置太子於死地,他坐在正堂之上,很快安排起工作來。
韋涉最親信的幾名司直,先從萬年縣衙門將相應的物證和人犯押送到大理寺的大牢中,然後命令自己人覆審這些人犯。
只要進了大理寺的監牢,韋涉自然有辦法讓他們改口,到時候再將罪責安在東宮門下某個小人物的頭上,就能夠向皇帝交差了。
這事情只要不涉及太子,那也頂多追究太子一個御下不嚴的罪責,皇帝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廢太子的。
韋涉的算盤打的很好,他裝模做樣的給眾人下令,等到單濤的時候,韋涉愣了一下,就讓他去做一些外圍輔助工作了。
不是韋涉的親信,都不能參與關鍵的審訊中,單濤在大理寺一向低調,但還是前任大理寺卿的人,所以韋涉只是安排他去打打雜。
對於這個結果,單濤自然是明白韋涉用意的,只不過他嘴角藏著笑容。
等到單濤返回自己的地盤,一群玩家圍了上來。
「單哥,咋樣,咱們領了什麼差事?」
「打雜唄,你以為韋寺卿能給我們安排什麼好差事啊!」
「這可不妙啊,現在壓力來到了我們這邊了,其他環節都走完了,可不能在大理寺掉鏈子啊!」
「他們不懂大理寺的情況啊,現在韋涉這狗官是東宮的人,等到人犯提到大理寺的監牢,肯定要改口,到時候可就扯不上太子了!」
「這麼大的任務鏈,要是在我們這裡掉鏈子就太可惜了。」
看到眾多弟兄們義憤填膺,單濤卻嘴角掛著笑容說道:「韋寺卿想要一手遮天,恐怕沒這麼容易,兄弟們,現在到我們辦事的時候了!」
看到單濤如此信心滿滿的樣子,眾多玩家都來了精神,可是單濤要怎麼破局呢?
夜幕降臨,長安城內不少人都睡不著覺,就在長安城內宣義坊內,有一名剛剛從戶部衙門出來的小吏員心情更加的沉重。
已經入夜,這名小吏懷裡揣著夜間通行的腰牌,騎著一批馬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