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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裡是泰爾的選民——也即是他們的教宗朱庇特四世所居住的地方。
每當太陽升起、太陽升到最高、太陽落下,那香檳杯的最上方便會升起一輪耀目的光冕。那便是朱庇特四世禱告時自然發出的光輝。整個法蘭克福抬頭便可望見。
——這是泰爾注視的城市。
人民祥和安樂,貴族謙遜守禮,騎士公正勇敢。
他們沒有蘇澤的鍊金技術,也沒有白塔的附魔科技。更沒有緹坦的歌劇和角斗表演。但他們依舊愛著這裡,享受著自己平和的生活。
正如朱庇特四世說過的,所謂生命,是只要有陽光、大地、詩歌就能完整的東西。
這便是聖城法蘭克福。
再沒有比這裡更聖潔的城市了。
而如今。繼每年一度的至高集會之後,十三位樞機主教再度齊聚一堂。圍坐在教堂的中心的圓桌上。
他們只是低聲做著晨禱,同時為自己夜行的事祈求寬恕,靜靜地等待著朱庇特四世晨禱結束。
在他們的圍坐的圓桌略微靠南數米的地方,朱庇特四世跪在地上,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不疾不徐的禱告著。
他的鬚髮皆白,散發著蒙蒙的金色微光如同融化在光中,身體則閃爍著琉璃般的色澤。
晨光灑在他的身上,便融化開來,如同光冕一般升到空中。
他的聲音蒼老卻慈祥,舒緩而平和。
「……因此。我將在人群中再次高呼我的喜悅。」
聽到這一句,所有的樞機主教一同起立。
他們同時伸出右手點向前額,然後在胸前畫了一個圓按在心臟的位置,然後同時讚美道:「一切榮光歸於泰爾。」
隨著禱告結束,絢爛的虹色光暈漸漸消散,老教宗如琉璃般透明的身體重新變成了實體。
他抬起頭來,
「坐吧,孩子們。」
老教宗平和的聲音響起。在他坐下之後,其他樞機主教便也一同落座。
「今天我召集你們過來,是為了說幾件事。」
他的聲音緩慢低沉。卻響徹在其餘十三人的耳邊。
「首先,祭禮司接到了希維爾殿下的預備樞機主教克洛德的死訊。」
樞機主教們並沒有露出訝異的神色。顯然,他們也同樣接到了這條信息。
「他一生為泰爾冕下與希維爾殿下征戰,斃敵超過三萬人。等到胡可主教逝世。克洛德必將繼承第九主教的殺伐之戒……換言之,我們可以視作這是一位樞機主教逝世。應告知信徒,舉行光葬。」
十三位樞機主教聞言一驚。
坐在教宗左手邊第八位的紅衣主教站起了身,向教宗恭敬的施了一禮,才低聲說道:「……請恕我直言,這似乎有些不妥。希維爾殿下已然接引克洛德主教進入神國。再將其請下來重新進行光葬是否有些勞煩英靈……」
「無需猶豫,」教宗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轉變,依舊慈祥而溫和,「克洛德在13月5日逝世。他本應進入泰爾冕下的神國。如今只是請他下來主持一下自己的葬禮而已,算不得什麼。況且他將被追封為聖徒,塑像立於泰爾冕下的殿中,這將是他的榮耀。」
「但是,希維爾殿下那邊……」
「我親自去解釋。祭禮司那邊的事你處理的不錯,無需多言。」
老教宗微微一笑,聲音寬厚:「劍從光中生……她會理解的。」
「是。」
聞言,第八主教鬆了口氣,再次施禮坐了下去。
「第二件事……」
老教宗的身體微微前傾,十三位紅袍主教頓時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撲面而來。
「莫倫,卡薩卡,賽爾,站起來。」
他話語落下,從左邊數順位的第三、第九和第十三主教滿頭大汗的站了起來。
他的聲音依舊如剛才一般緩慢而平淡,卻充滿了驚人的壓迫力:「莫倫,解釋一下,為什麼黎明之盾騎士團會離開哈爾堡去罪惡之都?」
「……那是,因為我聽卡薩卡說,我們的一位正式騎士在那裡受到了迫害……」第九位主教光是直視教皇就已全身僵硬,聲音微微顫抖,「恰逢那裡發生大動亂……所以……」
「是的,天視司發現那裡已陷入了一片火海……按理說應該不會……」
第三位主教也回過頭來,低下頭顱用極低的聲音辯解道。
反倒是坐在老教宗右手邊的那位紅衣主教徑直跪在地上,用帶著尖利、厚重和悅耳的三重回音的聲音一字一句說道:「賽爾願接受一切懲罰。」
老教宗也不說話,只是將原本就微眯著的雙眼閉上,原本交握的雙手分開,從腹上拿開往桌子上一放,頓時卡薩卡和莫倫就停止了辯解,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沉默大約持續了十數秒,老教宗才用自言自語般的聲音低聲說道:「黎明之盾騎士團覆滅,比如有人為此負責。」
沒有任何人敢在此刻說話。就連坐著的十位主教也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好。」
沉默再次延續了十數秒,教宗才說出一個乾脆利落的單詞。
「那麼,莫倫你除去殺伐之戒,給……昔拉主教吧。卡薩卡你回去抄二十遍慎言錄,並在天視司作出公開檢討……」
「請您寬恕……」
老教宗還沒說完,就見莫倫顫抖著跪在地上,爬向老教宗,親吻他的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