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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道不同的問題,光是南風之環的這種行事風格就招惹了大片的敵人。比如此刻把他們當成玩具戲耍的瘋子。
灰燼之徒們一邊心不在焉的尋找著同袍的屍體,一邊警惕著身邊的人。
他們可沒忘記,在之前的第二個遊戲中,有一位同袍就是被身邊的人所殺死。就算是有人被那個瘋子控制,但就因如此,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有著突然失去意識大殺四方的可能性。
在這種每個人都各懷心思,且心不在焉的情況下,足足過了三四分鐘才有人高聲呼喊:「屍體……屍體找到了!」
奧克利福霍的一下抬起頭,三步並作兩步便向那個方向疾行而去。雖說過了三四分鐘才有人找到,可當奧克利福看到一大堆人沉默的聚攏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走了半分鐘不到。
等到鑽到人群裡面,奧克利福便沉默了。
一個穿著灰燼之徒長袍的中年男人脖子上纏了一根藤蔓,高高的掛在了一顆翼樹上。
終於,熊熊的怒火在奧克利福胸中燃燒。
這個屍體的發現令他感到憤怒。雖然他是懷著自己的心思加入的灰燼之徒,但在半年的相處中早就已經把每一個人視作了自己的家人。不,這裡的人比他家裡的人要溫和的多。
在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這個中年男人還對他念叨著灰燼之徒常說的那幾句話,還滿懷驕傲地把家裡兩個女兒的照片拿給他看。他甚至還給遠在法拉若的孩子們買了班薩的特產,那特產現在就放在奧克利福的包裹中。
但他現在卻永遠沒法見到他的孩子們了。甚至就連死法都是如此的屈辱。
絞刑。
在任何國家,這都是處決重罪之人才能使用的刑罰。在其之上的,只有火刑、釘十字架和注銀這三種刑罰而已。
後三種,分別用於處決叛.國者、犯上作亂者和瀆神者的刑罰。這三種罪是在任何國家都不被寬恕,甚至連大赦令都會繞過的極重之罪。
哪怕是注銀而死,奧克利福都不會感到如此憤怒。當他們宣誓成為灰燼之徒的時候,就用銀餐刀劃開左手手心,滴了一滴水銀進去,表示此生不畏注銀之罪。
奧克利福雙拳握的吱嘎作響,這時,身邊的人默默的遞給了他一張字條。
「在他腳下撿到的。」
那人解釋道。
奧克利福顫抖著雙手打開字條,卻發現這次的字跡格外潦草:「這個驚喜如何?你們這群雜碎!該被車輪碾碎的渣滓!」
「還有十五秒——不!十秒!五秒!立刻!」
「我要讓你們這群腦子進風的垃圾見到你們親爹的怒火——」
他甚至還沒看完,就感覺到身後有人輕輕碰了碰自己的肩膀。頓時他猛地抖了一下,心中的怒火頓時被澆滅化為更濃厚的畏懼。
他脖子幾乎僵硬的回過頭去,不知為何心中卻慶幸著沒有看到血流成河的景象。這時,一個年輕的灰燼之徒顫抖著扶著他的肩膀,拼命顫抖著幾乎要吐了出來。
「後……後面……剛剛……屍體……」
他劇烈的顫抖著,全身仿若篩糠。
奧克利福立刻用力抱了他一下,雖然他心中同樣充滿恐懼,可他卻並不表現在外表,只是拍了拍這個大約只有十幾歲的灰燼之徒的後背:「告訴我,阿克瑪,後面怎麼了?」
「碎碎……碎了!聽……聽到這裡有動靜,我剛剛一回頭的功夫……一回頭的功夫……諾頓碎了!碎了!」
名為阿克瑪的少年語無倫次的說道:「一眨眼的功夫,我發誓就一眨眼的功夫,諾頓就被什麼東西切碎了!沒有聲音也沒有動靜,所有的內臟都完好無損的擺在身前,腦袋被剁成了碎……嘔……」
說到這裡,他終於忍受不住摻雜著劇烈恐懼的反胃,低頭便吐了出來。
奧克利福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感到整個世界離自己越來越遠。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他感到自己牙齒發麻。輕輕拍了拍阿克瑪的肩膀,本想帶給他一些力量卻不想自己抖得更厲害。
為了不讓聲音的顫抖漏出來,他只好壓著聲音問道:「那邊……地上有紙條嗎?就是這個樣子的。」
「對……對不起,我沒看……」
「那你現在回去幫我看一眼,如果有的話就把它拿來。諾頓已經沒法安葬了,我想辦法把查理叔先從樹上放下來。我無法忍受我們的同袍被絞刑而死。」
這樣說著,奧克利福往樹下走去。不經意的繞到樹後的瞬間,好像感受到了什麼,奧克利福的眼睛瞬間瞪大。
難以置信的喜悅感讓他的大腦麻痹。又過了兩三秒,他才確定下來,回頭對視野之外的夥伴們高聲呼喊:「大家到我這裡來!自然之心的干擾到這裡就到極限了!快!從這裡出去然後去找風語者大人!」
所有人還沉浸在夥伴接二連三死去的陰影之中,甚至很多人已經做好了死去的準備。可這時奧克利福的吶喊卻突然來臨。他們先是愣了幾秒,在意識到話語中的含義後,紛紛爆發出極限的速度往那個方向跑去。
「真的可以!」
「我又感受到了!」
逃出邊界的灰燼之徒們等於是死裡逃生,喜極而泣。
在站在原地享受著得來不易的安全之後,灰燼之徒們突然想起了身後還有一個瘋子,雖然腿還有點軟,但也撒開丫子就往來的路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