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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誰……最好別惹到我頭上。」
羅蘭喃喃著,與拴在門口當招牌的騾子擦肩而過,踏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騾子旅店。
話來也怪,不管是見誰都想踹一腳的黑皮騾子見到羅蘭之後不僅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攻擊性,反而有些親昵的想湊上來。
騾子的反應第一時間就被旅店老闆——一名臉頰有些發紅的山民看見。他有些長的棕紅色鬍子不自覺的抖了抖,還不等羅蘭走到他身邊,就非常恭敬的起身施禮:「枯萎者大人,日安。」
他這句話一出口,整個旅店來來往往的人瞬間安靜下來,然後悄無聲息的向周圍退散。
開玩笑,那可是枯萎者,殺人之後只需在報告上加一句「死者xxx因清理過程中突入戰場,因敵我不明被枯萎者xxx當場殺死」就一點事都沒有了。
在大城市裡,枯萎者就算當街殺死一名男爵都不用被警衛隊帶走。像是拉姆這種小鎮,三名枯萎者開一個碰頭會議,在文件上籤個字就可以決定實行「完全清理」。
萬一要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轉身被滅口了這些旅店夥計連冤都喊不出。
……果然,這裡還是這樣啊。
羅蘭看著旅店裡眾人的反應,露出了一個有些懷念的表情。
這個山民老闆比他因常日酗酒而變得通紅的臉頰所表現出來的要更加的精明。
在卡拉爾這個時不時就會有幾個德魯伊路過的地方,萬一不小心得罪了那些喜歡便裝出行的德魯伊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所以這個生意人想到了一個狡猾的小主意——他將一匹性格暴躁的騾子栓在門口,每有一個路過它身邊的時候它都會想踹他一腳。
可萬一有哪個德魯伊要進來,受自然之心的影響,平時再暴躁的騾子也會安靜下來且變得親昵。通過這一點,他就能看出將要進門的客人的身份,以致不會失禮。
「有點小聰明,山民。」羅蘭雖然因看到了懷念的東西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但他的聲音卻依舊冰冷而威嚴,「但是,為了讓騾子性格一直這麼暴躁,你一直沒餵飽它吧。」
山民老闆通紅的臉頰一下子變得刷白。
撲通一聲,他一下子就跪在了比自己矮半頭的羅蘭面前。全身顫抖,就連聲音也一同顫抖:「請枯萎者大人饒命!」
他意識到自己忘了什麼。
除了對德魯伊不敬之外,虐待動物、燒林濫漁這種行為在卡拉爾都算重罪。而且普通的刑司部門無權過問,由發現的德魯伊親自決定量刑。
如果是守護者或是均衡者、哪怕是變形者都好,他們至多也不過宣布懲罰,等他們離開之後向執行者求求情,一般來說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畢竟都是一個小地方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如非必要事情自然不會做的太絕。
可被枯萎者發現就不一樣了。這群黑袍子的傢伙和那些給鎮民們教導知識、幫助種植馴養的白袍子德魯伊不一樣,他們是純粹的殺人者。
他們殺的最多的人自然就是牧師。枯萎者殺牧師是沒有任何理由的,無論是邪神還是善神,牧師只要被枯萎者發現了身份就必然不會得到善終。
除了牧師之外,還有就是在卡拉爾的國界內偷偷信仰神明的信徒,被發現的結果也是一個死。
這兩種情況以外,各種破壞自然、虐待動物的行為一旦被發現也肯定得不了好。
心知自己自作聰明,山民老闆只求眼前的枯萎者大爺今天心情能好一點。
他從沒想過能逃過一劫——要是羅蘭不對他懲戒,山民老闆反而會懷疑他的身份。
果不其然,他還跪在地上沒有起身,一條纖細翠綠的藤蔓便悄無聲息的套住了他的左手手腕。
只聽得喀拉一聲,一陣劇痛傳來,山民老闆只感到自己的左手手腕被硬生生直接掰折!
但此刻他對眼前這個黑袍德魯伊枯萎者的身份再無半點懷疑,只是心中充滿了慶幸。
看來這位爺今天心情還可以……
「下次斷的就是你脖子了。」
「是,是……」
山民老闆心中滿懷感激之情,單手從地上爬起來,點頭連連。
「還有,」就在山民老闆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的時候,眼前的「枯萎者」卻又繼續說道,「帶我去找住在三樓的那個外鄉人。我接到你們有人舉報,那個傢伙是個牧師。」
是個牧師!
幾個音節在旅店老闆的心中如雷鳴般轟然炸響,他被嚇得腿猛地軟了一下。
原來這才是枯萎者到這裡來的原因!
窩藏牧師,等同與信仰神明。都是沒有任何赦免餘地的死罪。
「我不知道他是個牧師……我這就讓人把他帶下來,打斷腿帶下來……」
山民老闆急促的說道,唯恐眼前的枯萎者以為自己和樓上那個牧師是一夥的。
「不用了。還沒有確定他是或不是,也有可能你們這裡有人和他有仇謊報虛情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摔下,羅蘭便上前一步直接往樓上走去。
「我讓人把他帶下來就行……」
老闆連忙跟了上來,但羅蘭只是用一句話就讓他停在了原地。
「你是想給他送風報信,讓他趕快逃走嗎?」
「不敢,不敢……」
「那你就站在這裡就行了。別讓別人上來,我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