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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到這裡的時候,我也很苦惱。我擁有能夠恢復創傷的神術。卻唯獨不能驅散瘟疫。當我看著一個個的患者出現了血痕之後便在第二天日出後死去,我卻對此無能為力的時候。我幾乎是崩潰的。」
「但就在這時,我發現有一個雙腿被砍掉的老人在出現了血痕之後過了足足四天才死去,我當時就有了一個想法。」
「然後,我得到一位母親的允許後,我切掉了她的孩子的四肢因為這病會讓血液凝固乾涸,哪怕切斷動脈也不能擠出多少血,而且哪怕擠出了左臂的血,右臂的血痕也會讓身體崩壞。必須是同時切掉四肢之後,不停有人擺動他們的四肢才能把已經變成黑色的血擠出來。她的孩子成功的活過了第二天。但在我為他治療傷勢、封住傷口之後,他卻死掉了。」
「那時我就明白了,這個疾病一定和血液有關。只要一直放血,即使出現了血痕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就死去。」
克勞迪婭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快樂的眼中幾乎放出了光芒,臉上露出興奮的紅暈:「然後,就再也沒有人因為瘟疫而死了。我要做的。就是切斷他們四肢並讓人幫他們不停的抬動四肢擠壓鮮血,然後在他們即將失血而亡的時候,再祈禱導師降下神跡將他們的身體復原,然後再重複一遍同樣的過程。雖然很累,但我很開心,因為再也不會有人在我眼前死去了。」
「但是。你的神恩夠嗎?」
昔拉不禁開口問道:「你又不是選民,你的神恩應該不足以支持這種程度的神術消耗。大奇蹟的話,就算是你最多也只能連續施展兩次。」
「沒錯。但導師響應了我的祈禱,賜給我了新的神器」
克勞迪婭微微一笑:「那就是盛滿了猩紅之血的猩紅聖杯。傳聞這是上古凶獸『天災』的血,諸神之戰時期,埃爾卡特的猩紅騎士團就是從猩紅之血中得到的力量。」
「……不,等等。」
昔拉突然感到背後一涼:「你都做了什麼?」
「正如你想的一樣我為他們換血了。」
克勞迪婭毫不避諱的答道:「我是在問了他們每個人的意見、得到了他們本人的許可之後才這樣做的。」
「他們因此而具有了獸性。在儀式完成之後。就算不用吃飯,源源不斷的猩紅之血也會從他們的心臟處產生,將有毒的黑色血液從四肢的傷口擠出來。他們的身體在發生蛻變,每天都變得不同最好的變化就是,他們的血液重新有了顏色,他們甚至能抬得動自己的身體,變得有了力氣。」
「為了不麻煩其他人,他們從昨天早上開始就將消毒處理過的橡木棍與自己的斷肢綁在一起,自己活動自己的四肢並試圖將陳血榨出來。而足足過了一周,鳶尾沼澤里的花也被這血毒死了,沼澤也變成了暗紅色。從昨天開始,那種滾燙的血液甚至讓沼澤開始咕嘟咕嘟的冒起泡來,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氣息。」
「那些孩子也是為了報恩。他們將自己的血撒在沼澤的最外圍,讓這種難聞、令人作嘔甚至會讓人感染瘟疫的臭氣逼走前來調查的牧師和聖殿騎士這是他們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了。」
克勞迪婭淡淡的說道。
昔拉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種奇異的新秩序的形成,無疑就是狠狠的抽了從心底里相信「神明的律法和強制執行力是秩序之源」的昔拉一巴掌。
「……但是,他們不會失去理智嗎?」昔拉仿佛掙扎般追問道。
「那又如何?」
克勞迪婭反問道:「他們還都是孩子。被我切掉四肢的時候,他們幾乎已經全身麻痹,內臟開始腐爛,但他們沒有哭。他們是笑著接受我的手術的。」
「這群孩子,已經足夠堅強了。他們做到了他們能做到的一切。剩下的,該是我們成年人的事了。」
克勞迪婭意味深長的看著昔拉:「你知道你現在該做什麼了嗎?」
「……我想我明白了。」
昔拉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我想我明白了。」
黑火酒吧里,那個黑袍人突然開口,嗡嗡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大約明白了……神明大人們是怎樣想的。」
這麼說著,他將頭蓬摘下,露出了烏鴉一般的將面部完全籠罩的鳥嘴面具。
他嗡嗡的說道:「自我介紹一下,各位……我的名字叫卡卡里特。我以我的榮譽、靈魂和祖先發誓,我接下來所說的一切皆無半點謊言。」
第一百八十章 赫爾加的義軍
隨著那個帶有鳥嘴面具的黑衣人慢慢站起來,黑火酒吧裡面已然是一片寂靜……
「各位,在我說出後面的話之後,你們肯定要問我是誰、我從哪而來所以我乾脆現在就告訴你們吧。」
卡卡里特平靜的開口,卻說出了讓人無法忽視的內容:「我叫卡卡里特,是一位牧師。直到昨天為止,我還困在卡拉爾。為了能穿過邊境線,我殺了六個衛兵,然後套著衛兵的盔甲才混了進來。」
在他說到這裡後,整個酒館已然是鴉雀無聲。
他們並不是因為卡卡里特所說的話而恐懼或驚慌。這些敢於違背泰爾的意願在晚上聚會狂歡的人本就與規矩和秩序這些詞無緣。他們只是意識到了這個帶著奇怪面具的男人並不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