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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時,巫師們頓時就明白了為什麼以法律溫和出名的白塔會將某人處以極刑。
這是眺望白塔自成立以來所施行的第一次注銀之刑。不過奧蘭多倒也的確對得起這個待遇。
通告上還專門花了大量的篇幅描述了奧蘭多整個計劃的詳細細節——從最開始用來試水的信件籌款,到後面兩個階段的擴展計劃,完完全全的列在了通告上。因為奧蘭多的逮捕隱秘而迅速,直到處刑前夕。那些被奧蘭多欺騙的巫師才意識到了自己受騙了的事實。
同時,為了防止遊行示威,在巫師們接到通告之時開始計算,數小時後就會將奧蘭多處決。
通告指出。奧蘭多還有著相當數量的協同者。這些或知情或不知情的協同者,在平時幫助奧蘭多進行宣傳,而在奧蘭多被捕前夕,正是由他們將奧蘭多所持有的巨款保管起來,也正是他們將那些人證暗殺滅口。
「……希望在此次事件中遭受了損失的巫師保持冷靜。立即將最近的治安局報備自家確切的損失金額,等待後續賠償。相關部門已掌握這些協同犯的相關信息,一旦他們露出馬腳,將立刻被『眺望者』結界鎖定,同時希望各位巫師積極舉報任何可疑分子,您的舉手之勞將為更多的受害者們提供長足的幫助。」
羅伯特半倚在身後的躺椅上,單手捏著通告一字一句的讀著:「……我們必將給各位巫師一個滿意的答覆。」
「呵,說的和真的一樣。」
羅伯特不屑的笑著,將手頭的通告隨後扔掉。
要不是這份通告就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長的很高的辦事員在他的督促下當場編出來的,說不定他還真的信了。
這通告上奧蘭多的各項信息和騙局的細節看上去的確像是審訊出來的結果。這樣就足夠了。反正那些人就是再懷疑,也不可能自己去審訊奧蘭多。而在那個「協同犯」的威嚇之下,自然也不會有人冒著被某部門調查的風險去為奧蘭多辯護。
當日公布、當日處決。上街遊行什麼的根本來不及。
即使他們意識到了不對,僅僅一下午五六個小時的功夫根本就不夠他們調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而在奧蘭多被處刑之後,也不會有人就奧蘭多的死法上過多糾纏。
他們最多也就催促一下白塔當.局儘快找到那些奧蘭多的同夥,將他們的賠償款發下去。而一旦陷入到踢皮球的環節,就等於是到了白塔高層的主場。
基本上,不可能出現任何風險。奧蘭多一定會被處以注銀之刑。
在通告發遍整個白塔以後,如果白塔高層還想有哪怕一點的公信力,就絕不可能有絲毫反悔。
現在。那些想得比較多的「聰明人」們,恐怕已經在心中給白塔高層找好了各種理由。
比如說,對奧蘭多處以極刑立即施行實際上是為了摧毀奧蘭多的同夥的精神防線。在這樣迅猛的一棒子之後,如果再宣布污點證人的福利。說不定真的會有同夥承受不住壓力,主動招供。
——如果奧蘭多真的有所謂的同夥的話。
羅伯特深呼了一口氣,感到心情略微愉悅了一些。
他以前就是這樣的聰明人。
他總是認為,自己只要想的多一點,平時就會更加順利一些。不過到了今日,他總算是明白了。他平日「思考」時接觸的信息,不過是別人想讓他接觸的信息而已。他會怎麼想,然後怎麼做,早就已經被人規劃好了,接下來不過是像一個小丑一樣以拙劣而全身灌注的演技逗人發笑而已。
有那個胡思亂想的功夫,還不如腳踏實地。哪怕多看一本,整理一條巫術公式,也比琢磨這些無用的東西要好的多。
隨著奧蘭多被判處極刑,赫爾蘭的身影漸漸在羅伯特心中消散。那口鬱結在胸中的不平之氣終於舒了出去。
突然的,羅伯特失去了觀看奧蘭多死刑的興趣。
哪怕是待在這片土地上一會,羅伯特都會感到自己的時間正在被浪費。
「等到大結界打開,就回緹坦吧。」
羅伯特輕笑著,伸手端起躺椅旁邊的一杯酒放在眼前。
晶瑩剔透的卡拉爾圓腹杯中是如同鮮血一般的深紅色液體。卡拉爾紅酒特有的濃重果香被向內收攏的杯口凝聚起來,球型的杯身、相比較法拉爾高腳杯更加大的杯口適合將鼻子伸進去聞香。
羅伯特出神的凝視著那如同鮮血一般的液體,深深吸了一口香氣,小飲一口,然後傾斜杯身,將剩下的昂貴酒液全部倒在地上。
「赫爾蘭……安息吧。」
他低語著,將已經沒有酒液的酒杯倒扣在唇邊,整個人如同失去力氣一般向後傾倒,將重心全部交給身後柔軟的躺椅。
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會這麼管用。
羅伯特猛然坐起,凝視著那片灑在雪白色地毯上的絳紅色液體,陶醉般的吸了一口氣。那股珍貴的果香就這樣充盈在整個房間中。
「權利的味道……真香啊。」
羅伯特低語著。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老頭子一直挺著最後一口氣就是不撒手,為什麼幾個哥哥一個個的行事風格如此肆無忌憚。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皇子身份意味著什麼。
野心化作火焰,漸漸從羅伯特的瞳底燃燒起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行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