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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用什麼星象巫術或是什麼,總之快給我把那群猴子弄死!馬上弄死!把他們的舌頭給我捅到他們的肺里!」
不安和緊張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用力的攥著他的心臟,讓他感到無法呼吸。這種窒息感更是加劇了他的內心的暴躁,他的嘶吼甚至都已經破了音。
「不要慌,艾瑞克勳爵。」
而他的幕僚巫師卻是不慌不忙的摁住了他雙手的手腕,把年輕的艾瑞克勳爵緊緊揪住自己衣領的雙手取了下來,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揉皺了的衣領,露出了一個讓小艾瑞克感到有些陌生的笑容。
那種笑容讓人聯想到飢餓的野獸,或是失去理智的邪教徒。
「黃昏將至,萬物無一倖存,」巫師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兩行血淚從他的眼角流下,「小少爺……不如在死前來看一眼吧?那至高的真理?」
「你想幹什麼?喂,我說,你……」
小艾瑞克還沒有來得及反抗。他的脖頸便被一把無形之刃生生剖開。他背後的衣物自行裂開,一個流血的眼睛的圖案憑空浮現在了他的背後。他的屍體栽倒在了水中,鮮血迅速蔓延。
這不是星象巫師,這是詭刀巫師。
突如其來的入水聲引起了周圍夜鶯的尖叫驚呼,那些被凍暈了的護衛們也才剛反應過來,呼喝著圍了上來。
但那個巫師卻是不慌不忙。他睥睨四周,將手持利刃的護衛們視作無物。
「提蘭斯水壩被打開了嗎?真是讓人意外……這本來應該是計劃的最後一步的,到底是怎麼被提前的?是那個亡靈意識到了我讓他把行屍放出來的意圖了嗎?還是說……教授?」
巫師喃喃自語著的臉皮如同蠟一般融化,一個密布皺紋的蒼老面龐顯現在了眾人眼前。
「你們現在才想起來給老人家擋風是不是有點晚了?不過算了,反正目的達到了就好……」
年長的詭刀巫師最後看了一眼身邊把自己呼喝著把自己圍得密不透風的護衛們,深深的嘆一口氣。
也不見他抽出儀式匕首,他身邊的護衛們的身體便詭異的一個個憑空裂成幾塊,精鐵的鎖子甲如同紙糊的一般。
他高唱真理與恐怖之主的頌歌,突入人群。
——那姿態之決絕,仿佛要用血把冰冷的河水溫熱一般。
第九十一章 絕不應醒來
在卡卡里特的帶領之下,這些人聚在一起,往財富之城的東南方跑去。羅蘭帶著老約瑟一起默不作聲的跟在人群的最後面,一起往那個地方跑去。
那裡是沐血大道,整個財富之城地勢最高的地方。
從那裡再往南就是白銀山脈,往南翻過白銀山脈就到了法拉若——整個法恩斯世界海拔最高的地方。
這裡也是山民們進入卡拉爾最近的一條道路。不用翻越猛獸領、不用跨過賢者之湖,直接從國境的最北邊再往北翻過一座山就到了卡拉爾的領土,甚至連國境線都沒有。因為萬一某一天法拉若舉兵從白銀山脈擊向卡拉爾,光是財富之城就足以讓山民的大軍卡在這裡不得動彈。
無論是教授、受難之樹或是其他的什麼人,這些覺醒了起源的人在瘟疫復興以前簡直就是用來闡釋什麼叫「人力所不及」一樣。他們和其他的職業者簡直不是一種生命——他們甚至可以輕易擊殺巨龍,如果神明放棄權柄,以血肉之身降臨於人世至多也就是這個水平。
也正是這些法恩斯世界的頂尖強者雲聚於此,才讓財富之城成了一個沒有任何人敢動的地方。
「奧蘭多大人,我們是要直接去法拉若嗎?」
戴克拎著羅蘭的手提箱,藉助輕身和強化跳躍的巫術從屋頂上幾個大跳就趕到了羅蘭身邊。
然而他卻面帶憂慮之色:「這裡可是血獅會的地盤。和沉默巫師手下的那群山民巫師不一樣,這群蠻子可是根本不講理的。」
羅蘭卻只是輕笑一聲,伸出手接過了戴克手上的箱子。
「你把藥劑都倒進去了嗎?沒灑在身上吧?」
羅蘭貌似關切的問道。
「那邊的水一直在噴根本倒不進去啊……我只好把藥劑瓶用力丟下去然後用無形之刃把它砍碎了,」說到這裡,戴克面露緊張之色,「說起來,奧蘭多大人,這藥劑到底是做什麼的?那邊的水已經到膝蓋了,我站在那裡這麼久不能保證我身上沒有沾上這些藥劑……」
「啊,你不用緊張。」羅蘭的聲音平和而安定,「我讓你倒那些藥劑下去是擔心下水道的行屍,只要這些藥劑撒下去,那些行屍就會燃燒殆盡……畢竟那些不怕水淹的東西要是被這大浪衝出來了就不妙了。」
「……大人。你確定這藥劑只是針對行屍的嗎?」
「是啊。這是太陽火藥劑,你在白塔應該也見過——紅褐或者深褐色,粘稠如漿,有刺鼻的香味。如果你問問應該能聞出來的。」
羅蘭坦然道。
戴克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然後放鬆了下來:「我雖然沒聞過……不過大人你這麼一說。好像的確是太陽火藥劑。」
「就是啊,我騙你又沒有什麼好處。」
羅蘭啞然失笑。戴克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你也別笑,你要是平時好好學習也不至於會出現這種錯誤。」
羅蘭輕笑著,話語中若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