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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幾乎什麼都沒做。他只是從教授那裡出來之後,隨便找了個人把碎喉之杖要與青果之鎖開戰的消息告訴了他。
在暗鴉的推波助瀾之下,這個與流言無異的、雖然正確但毫無證據的消息便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在碎喉大道內擴散。甚至傳到了沉默巫師本人的耳中。
但無所謂。
這本就是事實,沒有什麼好否認的。
他這樣想著,沒有對流言做出任何澄清。
他以為一個並非捏造的流言並不會造成任何的負面效應,但實際上,更多時候流言的破壞性並不在流言的內容上,而在流言本身。
流言在最開始只是一個。
可在它開始以指數增殖、而傳遞範圍卻被局限在一個地區內的時候,每個人都開始在短時間聽到了複數的、第一個流言的多種版本,但本質相同的「更內部的消息」。
一開始還能理智視之的人開始從這流言的頻率意識到了異常。
就算這個消息並沒有任何問題,但他開始下意識的尋找——或者說猜測,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在每個人的心中,都下意識的認為所有不符合日常的情況都有著某種更深層的原因。如果是有調查渠道還好,可數量更多的普通人卻只能自行腦補出各種異常的原因,然後就開始自己嚇自己。
為了避免自己受驚嚇,或者說為了分薄自己的不安,他們就會拼命把有個人特色的流言宣揚出去。
這種情況在近乎沒有約束,而且人群本身偏向於混亂的財富之城更加明顯。
沉默巫師本身是外來者,沒有意識到得不到約束的流言在一個依靠無比脆弱的規則維繫的區域具有多麼強大的殺傷力;而暗鴉卻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並把話語削成劍,狠狠的刺入到了碎喉之杖的要害之中。
羅蘭站在沒有人注意的陰暗巷口裡,露出了一個近乎嘲諷的愉悅笑容。
的確,在羅蘭的刻意誘導下,暗鴉的人的確意識到了流言的殺傷力,並開始準備以流言作為武器,搶回碎喉大道的地盤。可是……
——太小家子氣了。
無論財富之城的內部爭鬥有多激烈、無論財富之城強者的數量有多可怕、無論財富之城有多富裕,都無法否認一點:它只是一個城市。而且僅僅是公國的一個城市。
它不被征討的原因也並不是因為它自身的強大,僅僅是因為它牽扯了太多太多的關係,一時之間理不清而已。
就好像是自矜身份的兩個棋手不屑於掀桌一樣。可棋盤卻以為是自己牽制住了兩個人無法動彈——這種級別的愚蠢已經沒法救了。
羅蘭大約靜靜的看了兩個小時,然後發現暗鴉似乎只是在一個勁的在各種地方不斷傳播流言,卻沒有給自己留哪怕那麼一條後路。
如果羅蘭沒有記錯的話,碎喉之杖——也就是當初的沉默之杖是以近乎全方位碾壓的能力將暗鴉直接從街道管理者的位置上逼了下來,總計用時不超過一天。甚至人家就連周圍的幾條街道都事先打點好了,把暗鴉求救這一條路也一併堵死。
雖然暗鴉弱到了在求救之前就被乾脆利落的消滅了,這個後手也沒用上。
可就是這樣一個弱的不行的組織,卻認為能把打敗自己的碎喉之杖打敗的可怕流言是自己能控制的。
大約是自信既然是自己放的流言,自己肯定能約束的住吧。
這種蠢萌的舉動幾乎把羅蘭逗笑了。
不愧是幾個刺客組成的組織。在羅蘭看來,刺客這種職業某種意義上和狂戰士沒有任何區別,反正都是把所有腦子用在殺人上的暴力職業。唯一的不同點就是腦子裡充斥的肌肉是紅色還是白色的而已。
假如這幾個刺客的首領是個巫師、鍊金術師或是牧師——哪怕是個詭刀巫師,也至少能讓他們的計劃不至於這麼愚蠢,走一步看一步完全不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走。
不得不說,馬庫斯比他們優秀多了,起碼在他的短暫統治下這裡的人能活在一個比較平穩的環境中。而且他的計劃明顯是一環扣一環。
馬庫斯的地位之所以有可能會被流言這種簡單的手段毀掉,只是因為他在財富之城中的使命已經失敗了,本來就要離開這裡,所以自然對碎喉大道不再上心了而已。
暗鴉的人卻把這當成了一個機會,一個馬庫斯大意之下露出的致命破綻。
好在不需要顧忌這群豬隊友的死活,不如說讓他們把碎喉之杖掀下來就去死正好符合羅蘭的心意。要不然羅蘭真的要為怎麼才能帶的動這群坑貨頭疼死了。
那麼,自己也不能閒著了。
羅蘭下意識的緊了緊手提箱,往隔壁街道走了過去。
就像之前羅蘭去找教授前做的一樣——用冥幣買那些不識貨的流浪漢為自己傳幾句話,大約是沒什麼問題的吧?
反正混亂的風暴已經捲起,不如颳得更大一些。將焦躁和不安傳遞到整座財富之城,對羅蘭的下一步計劃有著無法想像的幫助。
至於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教授給羅蘭的好東西不少,全部都是能boom的可愛小東西。羅蘭要去找幾個比較好的地方安置好它們。
——它們才是這齣戲劇第一幕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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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今天去看了一下貼吧,然後發現貼吧的人好少……(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