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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昔拉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其實並不虔誠。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將心靈全部交付給泰爾。他還留有思考和質疑的餘地。
與其說他在崇拜泰爾,不如說他在朝拜自己。
這也許就是他在這兒隔絕了神祇目光的鐵城之中,依舊可以引發神跡的原因。
然而,昔拉恢復的時間開始變得越來越長。
終於,就在今天,他第一次在傳教中途昏了過去。
「你們……以後必不可忘我的教導,心中要謹守我的誡命。」
昔拉以交代某些事情的語氣,沉聲說道:「不可使憐憫誠實離開你,要將它們系在你頸上,刻在你心上。」
「你們當聽你們日後必不可怨懟仇恨他人,要寬容你的兄弟姐妹。你們務必要記住,人至終必有善報,不可妄自替天行道。」
看著那些惶恐的看著自己的朝拜者們,昔拉以嘶啞到變形的聲音不斷念叨著。
他的心中似乎有了某些明悟。
……自己的時辰,大約快要到了。
第一百五十章 混亂與分裂
絳紅的夕光透過琉璃頂射進來,變得暗淡而纖薄,根本無法照亮周圍的空間。,法蘭克福的穹頂大教堂里在這個唯有教宗傳召否則便不可進的穹頂大教堂中,十一個人圍坐在圓桌旁,激烈的爭論著什麼。
他們身上穿著比深紅色的主教長袍,頸上圍著肩帶。他們的平均年齡已經超過了六十歲,最年輕的一個看起來也有四十多歲,眼角已然出現了些許皺紋。
在班薩,他們曾經是除了女王和朱庇特四世之外,地位最高貴的一批人。但如今他們的舉動中卻絲毫沒有高貴可言。
拍桌子、大喊、怒罵、冷嘲熱諷。除了沒有真的打起來,他們就和一群在菜市場上討價還價的商人沒有任何區別。
「不可能!你還在妄想什麼?之前的教訓還不夠?絕對不能再召喚聖人了!那只會讓形勢更糟糕!」
那個看上去最年輕的樞機主教高聲強調道:「聖人我們的權利也比不過那些死掉的老傢伙們。但是他們除了會禱告還會什麼?他們會處理教區事宜嗎?他們知道如今的泰爾教誨已經處於怎樣危險的邊緣了嗎?不!他們不會!他們只知道為了泰爾的榮耀去死!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死不掉!」
「你們還要否認什麼!你們還要否認什麼!!」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聲音嘶啞,手指顫抖,「你們要把聖人的存在也一併否認嗎?你們要把對泰爾的信仰也一併否認嗎!你們這群叛徒!異教徒!異端!巫師!」
「去他的聖人!你知道那個瘋子讓聖城變成了什麼鬼樣?」一個衰老而強壯的主教終於忍不住,一把提起了那個乾瘦老人的領口:「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大規模召喚聖人並遞交權利?你這是準備讓一群數百年前的死人、一群落後於時代的亡靈、一群除了信仰什麼都不會的瘋子拯救我們?不!他們只是武器!沒有朱庇特四世陛下在,他們就只是隨時會失控的炸彈他們只會讓我們步入地獄!」
「你本來就該下地獄!!你這個忘記了泰爾教誨的魔鬼!懦夫!謀殺犯!」
那個乾瘦老者如同在演講一般,瞪著那個強壯的老者,幾乎是跳著腳聲嘶力竭的喊道:「你們還要做什麼!你們殺死了泰爾的聖人!你們這是褻瀆!你們今天親手殺死了聖摩卡斯,明天就要放棄泰爾的榮光!等到刀刃架在你們脖子上,你們就能把唾沫吐在地上,和那些該下地獄的魔鬼一起辱罵泰爾」
「慎言!克里塞斯主教!」
一個金髮、略微謝頂的中年人皺著眉頭站起來。一邊打斷了老人的話,一邊伸手用力從那個強壯的老人手裡把那個乾瘦老人的領子奪了出來:「還有你,奧塞斯主教,不可在此地動粗。」
看著這個中年人。那個乾瘦的老者嘴唇抖了抖,眼神變得更憤怒。粘稠的金色聖火幾乎要從他的眼中溢出來:「卡薩卡……你也支持他們嗎?你要支持這群褻瀆者嗎?」
「冷靜,克里塞斯!」
一個戴著金色圓框眼鏡,頭髮蒼蒼的老人從後面扯了扯克里塞斯主教的衣服,雙手用力按在他的肩膀上:「聖摩卡斯確實做了些不該做的……他們之所以這樣也不是沒有道理。」
「聖摩卡斯大人只是想讓迷茫的信徒們重新找回信仰!」
「那叫找回信仰?他是想成為教宗!」
那個強壯的老者氣的幾乎顫抖:「這算什麼?這算什麼!沒有泰爾的任命。沒有樞機團的認可,沒有前任教宗的欽點,他就要成為教宗?他憑什麼?他做了什麼?」
「夠了!」
一個顴骨隆起、嘴唇纖薄的銀髮老人皺著眉頭打斷了他們的話:「簡直就是場鬧劇!你們愛權也要有個限度!就算聖摩卡斯大人試圖成為教宗的想法的確有些不妥,但是你們簡直就是胡鬧!我們是祭祀,跪拜聖靈者,哪有殺死聖人的道理?我看你們簡直就是被魔鬼附身了!」
「哦?是嗎?」
卡薩卡冷笑著:「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應該被注銀處死嗎?然後沒有被魔鬼附身的你就只能成為新的教宗了啊,多麼可憐而又堅強的人!唯有你能拯救大家於水深火熱之中」
「呵,你這陰陽怪氣的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什麼意思的,古德里安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