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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成為了樞機主教……」
約瑟喃喃著,蒼白的野心漸漸在他的瞳底燃起,然後再次很好的隱藏起來,恢復了那副總是渾渾噩噩的目光。
這次姑且先幫羅蘭那小子把資料弄到手吧。他既然開出了這樣誘.人的價位,若是自己還不回應的話,約瑟自己都會以為自己傻了。
不過,僅此一次。再為他干最後一件事自己就收手了。
以樞機主教的身份,獨立出去的話,大約能拉到不少教眾吧?
這麼想著,他踏入了滿是流動著的金色火焰的財富之城。
他走在水面上,卻完全沒有踏出波瀾。他就如同一個幻影一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整個人的存在感一降再降。到了最後的時候,就算仔細的盯著他,稍微一眨眼也會直接失去他的蹤跡。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影子似乎從昨天晚上開始,顏色就變得略微重了一點。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有特別的拉怪技巧
灼熱而潮濕的空氣充斥在約瑟的身邊。
皮膚被熱烘烘的氣體包圍,如同在桑拿房中一般,汗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淌,後背已然完全浸濕。就連眼球都變得微微發燙,視線被蒸汽包裹,變得模糊不清。就如同把臉湊在開水上方一般。
進入到了財富之城之後,約瑟才真正意識到了這座城市真的已經被毀滅掉了。
被稀釋的流火之光時隔一個月仍然在發熱。儘管這熱量早已無法引燃什麼東西,但仍然比普通的沸水更加滾燙。
約瑟並沒有涉水前行,他以秘法抹去自身的重量,在金燦燦的水面上凝成一層膜,微微下陷著支持他的重量,如同夏日在水面上跳躍的水黽一般。
如果不小心掉進去了的話,約瑟毫不懷疑自己的腳和小腿會被燙傷。但他就是有這樣的自信,不依賴任何道具也能自如的行走在任何水面上。
踏水而行是每一個資深潛行者的本職技能,就算約瑟已經拋棄了自己曾經的信仰,但他在尼克斯的教會裡待過的五十多年也不是白待的。那種能力早就已經化作了本能,想忘也忘不掉了。
如同每一個懷舊的老人一般,約瑟莫名的想起了上一次見到卡卡里特時的樣子。那還是和化名為「奧蘭多」的羅蘭第一次見面還沒有太久的時候。
當時,卡卡里特的後頸被嚴重燙傷。他的脖頸開裂,鮮血淋漓。在傷口的附近有兩圈帶著血痂的灰黑色痕跡,附近滿是水泡,甚至已經開始流膿。
那傷勢大約就像是被烙鐵燙了一圈然後撒上了鹽——又或者是被套上了烤的發紅的鐵項圈。
當時,卡卡里特十指的指甲都被人暴力的用鉗子拔去,其中有兩根手指的指骨也一同被粗暴的捏碎,還有三根手指被人生生用滿帶鏽跡的鐵釘貫穿,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要不是羅蘭,恐怕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約瑟深深的嘆了口氣。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如今卡卡里特成為了羅蘭的忠犬這件事。約瑟不是無法理解。但是理解和認同是兩回事。
也許兩個人曾經的關係不錯,但如今既然已經走上了不同的路,那麼兩人便不再是一路人了。
……說起來,那時候自己和卡卡里特還是好朋友的來著。
約瑟的腳步漸漸變慢。總是板著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
那時候,自己六十七歲,約瑟還不到四十歲,在自己眼中不過是個孩子。
約瑟還記得,卡卡里特有一個七歲的女兒。長的很可愛——他還給約瑟他們看過那個孩子的照片。
但如今……
「他已經三年沒有回過家了吧……」
約瑟以只有自己能聽得見的聲音喃喃說道。
「真是不像話。都是當父親的人了,行事還這麼衝動……」
如同自己還是過去那個長者一般,如今已經變得年輕的約瑟以嚴厲的聲音斥責著此刻並不在自己眼前的那個人。
但話音未落,約瑟的話就莫名的哽住了。
一個可怕的、讓他不願深思的事實此刻浮現在了約瑟的腦海中。
……如果自己當時沒有遇到羅蘭的話,那麼,現在自己會怎麼樣?
約瑟腦海中不由得展開想像。
如果自己沒有遇到羅蘭,那麼自己就不會將信仰交給長眠導師,那麼自己還會是尼克斯的信徒。
假如沒有在羅蘭焚燒財富之城的事件中死亡的話,那麼自己應該會跟隨大部隊前往白塔,成為掠奪者的一員——然後死在艾露卡多的手裡。
和艾露卡多打過交道之後。約瑟深深的明白那個看似無害的優雅少女究竟有多麼可怕。
如果說自己是個「惡人」的話,那麼她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怪物」。
約瑟對羅蘭並沒有幾分畏懼,而對艾露卡多就不一樣了。
光是看著她,約瑟就能感到膽寒。就像是陰影會被夜幕吞噬一般,黑暗在更大的黑暗面前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只要有她在,約瑟就不敢光明正大的背叛羅蘭。
約瑟突然感覺,自己的精神似乎也跟著身體一起變得年輕了。
如果放在一年以前,自己沒有見過羅蘭,沒有變得年輕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多的想法。那時的老約瑟生活在一個灰暗、平淡而知滿足的世界中。世界變化的再多。也和他沒有多少關係,反正他也活不了太久,他唯一的願望就是把羅蘭培育成自己夢想中的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