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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炸起一簇簇的晶刺,然後晶刺更加突出。最後整個第一塔的防禦結界砰然破碎。
失去了防護結界,第一塔在光流的沖刷下劇烈的蒸發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的變小。
有的巫師眼中含淚,有的巫師泣不成聲。有的巫師已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跪倒在了地上無聲的嘶吼著。
白塔最古老的建築,巫師們心中的方尖碑,終於倒塌了。
以此為序幕,赤紅的光柱、颶風和雷霆在六環附近同時引爆。一道厚重的半球形結界從四環的位置緩緩升起。
在第一塔的大廳中,安若思感受著越來越強烈的震動。心中泛起越來越強烈的不安。
「到底是……怎麼了?」
安維利亞卻沉默著。突然伸出手來,在空中虛虛一握,抽出了一把銀光燦燦的長柄權杖。
權杖的杖首是一個半米長的水晶十字架,清澈的水晶閃動著微弱的白光,並有液態的白銀在水晶內壁如蛇般扭曲折射的竄動著,自行在水晶內部形成一行行讚頌長眠的禱言。
「人來之於塵土,而歸之於塵土,」安維利亞高舉權杖超過自己的頭頂,輕聲禱告,「萬事萬物終有歸時——」
頓時,無眠者之夢閃耀起銀白色的溫潤光芒。而安維利亞握著權杖的右手就開始覆上一層銀白色的外殼。從指尖開始,以緩慢卻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向手腕蔓延。
即使是安維利亞,強行使用聖者的神器也要付出代價。
如果被銀色的外殼蔓延超過一半,就算停止使用無眠者之夢這些痕跡也不會消退。
就在這時,安維利亞猶豫了一下,然後唱出了羅蘭曾經在她面前吟唱過的下半句禱言:「……不可僭越、不可妄念、不可貪求。萬事如此,事事皆然。」
下一刻,無眠者之夢閃爍著的銀色光芒猛然破碎開來,化為銀白色的粒子在空中四處飄蕩。
安維利亞身後三米長的金色長髮自行解開,飄揚在空中,被銀白色的粒子浸染,化為了純粹的銀白色。
水銀般的色澤在安維利亞的眼中浮起,不過很快又被那琥珀色的光澤壓了回去。
和之前使用這柄神器時截然不同的感覺出現在了安維利亞的心中。
她莫名的了解到,如果現在自己還給長眠導師這把神器,就可以直接成為她的教宗。
不過,安維利亞僅僅是動心了一瞬間,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隨著她將儀式反轉,自己身上如同永恆一般無窮無盡的魔力以極快的速度被權杖抽走,傳給了長眠導師。
與此同時,安維利亞腳下的花海在長眠導師的加持下也迅速蔓延開來——
在內環那些巫師絕望的注視中,第一塔終於被完全的融化殆盡,消解在了空氣當中。
不過,下一刻,大片的花海從虛空中猛然爆出,以完全不懼熾烈的光流的姿態在空中飛速的蔓延,互相搭建著,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型的花園。
哪怕是那灼熱的光流,在進入了花園的上空之後也立刻崩散開來,陷入了永恆般的寂靜之中。
於是,賽爾意識到自己在做無用功,就將神術停下。
隨著光柱的熄滅,一個扇動著觸手組成的巨大肉翼的黑袍男子頓時被暴露在了空氣中。
下一刻,仿佛時間出現了裂痕一樣,一條歪斜的、模模糊糊的痕跡從空中樓閣一直延伸到那個黑衣男子的身後。
十數道劍光同時閃過——以仿佛要將空間一併斬開的氣勢,重疊在一起的劍光同時將那個黑衣男人的身影直接貫穿!
第二百六十八章 神的惡寵
在極短的瞬間,斯科特出現在了那條痕跡的末端,沒有給賽爾留下反應過來的時間。
當然,這是以圍觀者的視角看到的「事實」。
但在賽爾的視角上,卻根本就沒有斯科特攻擊過來的過程,而是直接出現了結果。
隨著他身上披著的黑袍被莫名的力量撕裂,那條模模糊糊的軌跡才重新確定下來,數道劍光依次閃過,正巧從他的傷口處穿過。
整個過程之下,賽爾都被莫名的力量定在空中。在那些劍光在他身上爆出一團團漆黑粘稠的血花之後,他才能重新行動。
那並非是斯科特的「遲滯」起源的力量,而是純粹的劍術。
那是在劍座之主隕落之前留下的傳古劍術。先確定對方被擊中的事實,然後再生成攻擊的軌跡。
這種能以純粹的技巧發揮出違逆法則的劍術,在劍座之主隕落以後,便再也沒有人能學會。
劍座之主在眾神歷61年隕落,算上以純粹的劍術抵達真理殿堂時間,至少也要活過一千歲的人才能擁有這種級別的劍術。
要不是「自光而生」的天賦隱沒了賽爾的身形,斯科特完全可以一劍切碎他的陽炎爆。
畢竟當劍術精研到這種程度,某種意義上已經算是另類的神術了。高等的神術是可以反制掉弱等神術的。
不過現在也不算遲。斯科特剛剛的一劍就將賽爾其中一根肉翅砍成了碎片,同時還有大片的觸手的碎渣落在下面的花園中。賽爾的體積瞬間就減少了三分之一,還有石油一般粘稠而腥臭的黑色血液在空中嘩嘩的落下。
眼看著賽爾就要失去戰鬥力,不過斯科特的攻勢卻並沒有停歇。
他和賽爾已經是老對手了,知道賽爾的不死性有多麼難纏。在幾十年以前,還侍奉恩佐斯的賽爾就是在白塔內捨棄的人類的形體,化成了完全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