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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羅蘭不露聲色的冷笑一聲。
打算的真好。
先把實力很差的羅蘭捧起來,利用羅蘭的先知的身份把其他人聚集在一起,用自己提議人的身份交好羅蘭的同時,還因和羅蘭關係的不同而拔高自己在其他人眼中的地位,最終在一個恰當的時機把羅蘭取而代之。
財富之城和其他地方最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財富之城的居民基本不可能對貴族有敬畏——你要是和一位貴族老爺一起在青果之鎖里玩到凌晨,或者是和一位騎士老爺在肋刃街的酒吧里吹逼到天亮,你也不會對他們還保有多少敬畏。
最純淨的敬畏之心來自距離,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一旦距離過近,這種敬畏難免要染上其他的色彩。
因此,假如他在其他地方說了這一套,可能還真給羅蘭拉來不少忠心的手下,可唯獨在財富之城這個無法之地,羅蘭那「等同於貴族的身份」反而可能招致他人的嫉恨和貪婪。
先是輔助,然後篡位。多經典的套路,簡單而有效。
可這位老爺子明顯忽略了一件事——這裡是碎喉大道,法拉若將軍的領地。就算他隱藏身份帶進來的碎喉之杖們被炸死的被炸死,被困住的被困住……可是,巫師的身邊難道就只有巫師,沒有其他人嗎?
比方說,一個足以在隱藏在各方勢力的探子眼皮子底下的精銳殺手組織。
想想也知道,馬庫斯手下那批只會啪啪啪的劈雷的半吊子巫師又不會預言巫術,怎麼可能精確的找到藏在街道里的每一個暗鴉的高層。能在野外找到遊俠的只有遊俠,同理,能在混亂不堪的城市裡找到殺手的只可能是更精銳的殺手。
更精確的說,是兩個經受過嚴格訓練的白銀階詭刀巫師。
羅蘭之前出聲提示了炸.彈可能在拐角上——這件事立刻就讓這些馬庫斯最信任的眼睛對羅蘭提高了警惕。
沒錯,天祈衛士的確是一個讓羅蘭先於所有人發現炸.彈的可能。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就是羅蘭本身就是安放炸.彈的人這件事毫無疑問是羅蘭的危機,但同時也是一個機會。
——一個徹底讓所有人的目光從羅蘭身上移開的機會。
被羅蘭進行誘導分化以後,擁有起碼的能爬上屋頂能力的、且具有基本服從能力的人占據了十三塊屋頂,其中有八塊屋頂的人因為地面塌陷而被殺死,剩餘的五塊屋頂是羅蘭經過嚴密計算的——每一塊屋頂的人都恰好不如羅蘭這裡的強,但如果兩塊屋頂的人聯合起來就一定打得過羅蘭這裡。
在這種制衡之下,羅蘭的存在就逼迫著他們結盟,而且因為互相顧忌,他們的結盟無論如何不可能超過三方。
無論是誰結了盟,都會吸引到剩下那個詭刀巫師的注意力。再加上羅蘭這裡的詭刀巫師,總會有至少一個區域的人是不被監視到的。
在羅蘭露出決定性的破綻之前,無論他受多大的懷疑,詭刀巫師們依舊不能確定他就是安放炸彈的人。換言之,只要羅蘭能證明自己絕對無辜,那麼以馬庫斯為首的黃金階強者們就會把注意力投向剩下的那個區域。
而現在的情況是,只要給羅蘭很短的時間,他就能完成自己的布置。
首先,第一步是證明自己無罪……
心中念頭電轉,羅蘭沒有立刻對老爺子做出回應,而是先看了看那三個白銀階強者的表情:他們三個只有一個人臉上露出明顯的不屑,還有一個人臉上隱約有一些懷疑。只有一個最年輕的男人一臉贊同的點了點頭。
……看來,釘子就是最後那一位了。
羅蘭眯起了眼睛。
「只要你們願意相信我,」羅蘭重複道,「只要你們服從我的命令,我就能帶領你們走出這裡。」
「當然,當然。老約瑟服從命令聽指揮。」
那個老者一臉嚴肅,聲音中氣十足毫不發顫,語氣卻近乎諂媚。
「那麼,我先要向你們下達第一個命令——」
羅蘭嘴角微微翹起,毫無預兆的語氣一轉,立刻肅聲念道:「白銀階的三人和我一起站在最前面,將老人、女人和小孩保護在隊伍的中間!」
「近戰職業者自覺站在外圍!由遠程職業者進行督促!」
「潛行類職業者立刻進入潛行,高於青銅階的綴在隊伍後面,黑鐵階和正式階到前面來,站在我們四個人之間!」
「巫師立刻開始溝通偵測用的法則,以三段降壓的啟動方式逐漸提高對奧姆之牆的連通性。」
「著甲職業全部開啟防禦架勢,感知敏銳的都給我把精神提起來!」
「遊俠將弓弩收起,拿出你們的近戰武器來,展開攻擊架勢!」
「所有人不得擅自離隊,保持隊形,自由接戰,見敵必殺!」
「——見敵必殺!」
一開始眾人還抱著或嘲諷或服從的心態聽著羅蘭說出的命令,但越聽他們越是感覺到一種潮濕的恐懼感迴響在心房中。
不對。
這個布置不對。
——這絕對不是什麼抵抗天災或是規避爆炸襲擊的布置,而更像是某種對不可知敵人的防備和清剿。
但就算意識到了不對,他們卻已經下意識跟著羅蘭的布置站在了該站的位置,進入了戰鬥準備姿態。
「這位……大人,我們這是要和誰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