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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卡拉爾又有大瘟疫降臨。大量的人和動物暴死在荒野,城市和村莊逐漸變得荒蕪,整個國家已經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而法拉若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大裂縫的封印不知被何人解除,來自地底的棄民組成聯軍瘋狂的湧出,連續擊潰了法拉若的兩個軍團,如今已經占領了三分之一的國土,剩餘的山民們也已經響應官方的號召遷移到安全的後方。
如今整個法拉若已經陷入了戰時的緊張環境。甚至有人試圖向北越過邊境線逃到蘇澤去避難理所當然的,為了穩定人心,他們無一例外的都被抓了起來。
緹坦的情況稍微好一些,但也算不上太平。有一位順位比較靠後的皇子不知道突然得到了誰的幫助,先是用一些未知的手段得到了一些老牌邊塞派貴族的支持,並且緊接著得到了可妮和尼克斯兩位神祇的庇護。如今他的支持者已經占據了神前議會的四成以上,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提升。
因為他的存在,緹坦陷入了相當大的混亂。想要殺死他的,想要陷害他的,想要向他效忠的。在加上一些準備渾水摸魚的人,如今緹坦可以說是多方勢力糾纏,水深的不得了。
雖然最近蘇澤的皇家鍊金學會也好像發明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但與其他國家的情況一比。完全可以說蘇澤如今就是最太平的國家。
現在昔拉便是受到了羅蘭的指示,準備前往班薩的東方去調查一下最近班薩經常出現的大規模失蹤事件。
雖然這次事件還未定性,但昔拉聽羅蘭的意思,似乎羅蘭是認為這是因為卡拉爾的瘟疫跨越了邊境線傳染過來的原因。然而昔拉對這個結論實際上是有些不認同的。
瘟疫再強大,也畢竟只是瘟疫。它不是活物。唯有倚靠生體才能傳染。
在昔拉的概念中,瘟疫就是這種虛弱不堪的東西。在日光普照之下,沒有什麼瘟疫是無法根除的。
太陽領域本就和淨化領域部分重合,泰爾的牧師從來不缺淨化類的神術。而且泰爾一直以來都極力維持自己概念的純粹性,祂的牧師對於驅散瘟疫來說各個都是一把好手。
所以,昔拉並不認為有什麼瘟疫能在班薩傳播。
瘟疫天生就被泰爾所克制。隨便挑一個白銀階的牧師,就能隨隨便便以日光淨化一座城的瘟疫。
假如卡拉爾的瘟疫真的越境而來,想要抵制它只要派過去幾個主教就可以了。僅需要兩位主教,他們的淨化靈氣就能無隙將整個鳶尾沼澤籠罩。僅僅需要半個白天的時間就能驅散那個瘟疫。
然而在昔拉真的到了這裡,他卻意識到事情和自己想像中的似乎並不太一樣:或者說。情況比他預料的要嚴重得多。
那個所謂的「大規模失蹤事件」,不僅僅是失蹤幾個人的程度就能解釋的問題。因為昔拉還沒有走到鳶尾沼澤,便已經連續路過了三個空無一人的村子了。
而這一路走來,隨著他越來越往東,樹和地面上的血痕變得越來越多。樹葉開始枯黃凋零,地上隱隱顯出一些暗紅色的血跡,就像是誰的屍體在上面拖動過一樣。
但是,沒有屍體。
這是真正讓昔拉感到疑惑的一點。
就算是因為瘟疫而死,至少也會留下屍體吧?
然而,一具也沒有。甚至連個肉塊、連個骨頭渣子也找不到。屋子裡就連打鬥的痕跡也沒有。
不管是誰,滅口也不可能滅的這麼幹淨。
畢竟哪怕是全部燒成了灰,也總有一個燒火的地方吧?
要說有誰能拉著這麼多人去某個地方集中宰殺,昔拉更是完全不信的。這種事情已經完全違背了眾神的教義。就算他們能對泰爾隱瞞,也不可能對恩佐斯的那群老鼠們隱瞞。
正是這種詭異的錯亂感,才讓昔拉感到了不對。
就像是闖入了沒有人類存在的異界一樣,又像是昔拉突然就看不到人類的存在了。這種不知道是世界出問題了還是自己出問題的了的毛骨悚然的感覺令人不安。
緊緊皺著眉頭,昔拉一路走到了他曾經熟悉無比的鳶尾沼澤,才終於確定下來心中不安的源頭在哪裡。
只見原本微微發綠的鳶尾沼澤如今泛著令人膽寒的猩紅色光芒。就像是半乾涸的血池一般,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而在沼澤上,一些巨大的「烏鴉」在正上面緩慢踱步。
他們披著黑色的厚重的麻布披風,腦袋低垂,長而凌亂的頭髮擋住了視野,一眼看上去給人的感覺便是「疑似人類」。
從黑色的披風下露出的肢體,昔拉隱約可以看到,這些人如果他們真的是人的話他們的小臂和小腿都被砍掉,轉而綁在纖長而堅韌的橡木棍上,並用稻草和麻繩填充並紮緊,如同四足的野獸一般在猩紅色的沼澤中行走。
在他們四肢斷掉的地方,被源源不斷的榨出的暗紅色鮮血已然浸透了稻草和木棍,滴滴答答的流下,流入沼澤之中。而沼澤接受了他們的血液,便如同沸騰一般冒出極輕微的白煙。
「……我的泰爾啊……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就算淡定如昔拉,他也不得不為眼前如此異常的一幕而感到恐懼和鎮靜。
慌亂之中,他下意識的喃喃道。右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臨別時羅蘭送給他的十字架。
然而不知為何,昔拉感覺他的禱告似乎瞬間激怒了他眼前的這些烏鴉怪物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