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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還是太近了。
當車夫看到從路邊殺出來的加勒斯的時候,他距離加勒斯已經不足五米。就算本來車隊的速度都不快,但現在想要停止也已經是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加勒斯條件反射一般的從莉娜的身後將左手抽出,向前虛虛一按。
頓時,一個透明的紅色框圖浮現在了他的手指前。
並不像安若思那樣還要自己一條一條的寫,紅色的框圖裡面本身就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
加勒斯手指在空中幾乎舞出的殘影。只是一瞬間,他就將框圖中的公式抹掉了五分之四。剩下的部分自然成立,透明的紅色框圖頓時擴大了一圈,顏色也變成了清澈的晶藍色。
瞬間,四條小指粗細的半透明的金色鎖鏈在空中浮現出來,以極快的速度相互交纏著,交織成了纖薄的網狀牆壁。
隨後,加勒斯立刻將那堵牆發射了出去。也許是一開始是釋放巫術的時候過於急迫,那面鎖鏈交纏的透明牆壁飛出去的時候稍微有些偏,卻也至少擦到了最靠前的那輛馬車。
在馬匹剛剛碰到那面牆的時候,卻如同撞到了一片虛影,沒有發生任何事。
那纖薄的牆壁沒有崩毀、甚至都沒有彎曲。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就在那一刻,極力停止卻依舊向前踱步的白馬卻猛然停止了下來。
這是遲緩之牆。結界系的四環巫術。
其效果並非是禁錮或是凝滯,而是將動能衰減。
雖然也有加勒斯現在用的這種正常的用法——比如說阻止騎兵衝鋒、或是攔截飛行道具之類的,但是這個巫術都不用玩家的開(腦)發(洞),就已經有很多的用法了。
比方說一個人從高空跳下來,只要高度不是非常高,就能用遲緩之牆在落地以前消除自己的速度將自己的下墜速度清零;亦或是一個人被擊飛的時候,用遲緩之牆就能將讓他停止飛行。而是在空中停滯半秒多的時間。
基本上可以說,所有的黃金階結界巫師都會對這個巫術了如指掌。這個巫術在結界巫師中的地位,基本上就和閃現術在戰鬥巫師中的地位一樣。
但即使平時用的如此之多,而且它僅僅是一個黑鐵階巫師都能釋放的四環巫術。但因為是強行瞬發的原因,它依舊對加勒斯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加勒斯的左手指節發出了噼啪的聲音。他的小拇指不自然的彎曲著。
他的面色已經發白,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滴下,但他的身體卻沒有絲毫顫抖。
「我知道這樣很失禮……但看在神的份上,拜託了!醫士大人!請您救救這孩子!」
加勒斯非常恭敬卻又非常急促的低聲連連哀求。
這種溫度已經超過了人類能承受的極限了。加勒斯看到小莉娜雪白的皮膚已經變的緋紅。茶色的髮絲也失去了光澤。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呼吸卻越發急促。
過了五六秒,一個蒼老的嘆息聲從裡面傳來。
「進來吧。」
如同得到了寬恕的罪民一般,加勒斯驚喜的直起身子,但就在這時,他放在莉娜身後的折斷的左手卻不小心碰到了莉娜的背,加勒斯的臉色再次發白,嘴唇不由得緊咬。
但他卻來不及擔憂自己的痛苦。稍微後退一步,用力一跨就躍上了馬車。
等他掀開代表治癒的白色帘子進去,卻稍微愣了一下。
裡面坐著的並不是那些穿著不吉利的黑色風衣的醫生。而是一個穿著白袍的老年神父。
他已經老到了讓人懷疑會不會直接摔死的程度。他滿是皺褶的皮膚已經向內塌陷,眼眶附近深邃的黑暗幾乎讓人找不到他的眼睛在哪。
而在並不是很寬敞的馬車內部,除了這個老神父之外,還有兩個身穿破舊布袍的男人氣息微弱、如同昏迷一般的躺在一邊。
雖然感到了一些好奇,但加勒斯此刻根本沒有心情去管他們。
他只是極為謙卑的將莉娜遞給了那個神父。
……反正,對於治療這方面的問題來講,無論是神父還是醫生大約都差不了多少。
這一刻,他已經下意識的忘記了自己的巫師身份。但好在,就算馬車被他的巫術逼停,但那個慈祥的老者似乎並沒有動怒。
他只是皺著眉頭。示意加勒斯將莉娜平躺著放在馬車中間的桌子上。老人拿出手輕輕放在了莉娜的心臟上方。
隨後,淺綠色的光暈在老人滿是溝壑的右手上一閃而逝。他眼中便是多了幾分瞭然。
而另外一邊的加勒斯此刻如同一個大寫的懵嗶。
他就連這是哪個神祇的靈光都不清楚……但反正,不是泰爾或是希維爾的。
好像孤山長者的靈光也是綠色的來著……
「是瘟疫。她怎麼會得上瘟疫?」
老人回過頭來,用堪稱嚴厲的言辭緩聲對加勒斯斥道。
「……抱歉。我也不知道……」
「你這個家長是怎麼當的……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老人皺著眉頭再次看了一眼加勒斯。似乎看出他是的確不知道,於是便放過了他。
不知不覺間,加勒斯已經是一身冷汗。
一部分是因為左手疼的,另外一部分似乎也有老人的威勢的原因。
「我先說好,神術只能消去傷痛。但是疫病是神明用來懲罰人的,是無法被神術治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