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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住在聖城法蘭克福的,無一例外都是泰爾的信徒。就算原本對泰爾並無信仰,在這座已經被儀式多次聖化的城池裡也遲早會將信仰交予泰爾。
法蘭克福前前後後舉行了十三次大型聖儀,已經成為了實實在在的聖地。
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不光是人們的疾病會自然痊癒那麼簡單。
所有的事,都會朝更利於泰爾的方向去發展。
整個法恩斯世界,再沒有比法蘭克福更純粹的聖地了。
聽到那蒼老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整座城市都安靜了下來。再沒有一點聲響。
「我若見太陽在天上發光,心就喜悅。」
朱庇特四世的聲音在蒼穹之上傳來:「這光從四境而生,而東而起,自西而隱。日日不絕。」
溫煦的光芒從城東升起。如同日光一般,照在全城。
人們不由得將目光投去,只見一位琉璃色的虛幻巨人在東邊的城門緩緩走來。
大約有數百米的身高。如幻影一般飄渺,如水晶一般晶瑩。
那巨人的面目,正是他們的教宗朱庇特四世。
被泰爾的偉力所震撼。人們不由得向東跪拜,低聲詠唱。
頓時,一片死寂的城池再次響起了低沉的禱告聲。
但這次和之前不同。眾人的禱告在透明的巨人的注視之下化為了某種實在的力量。
天空融化開來。
天與地的分界線變得模糊。
夜幕流動著,如牛奶一般暈開。
深沉的黑色漸漸變淡變薄,三個虛幻的太陽從巨人的身後升起。
因火盆的溫暖,人們一時也感受不到太陽的溫暖。只是感覺到周圍似乎真的變暖和了一點。
而朱庇特四世的禱告,才剛剛開始。
「因泰爾憐憫,叫晨光從高天臨到我們,要照亮坐在黑暗中死蔭里的人,把我們的腳引到平安的路上。」
周圍的黑暗漸漸退去。
其中一個虛幻的太陽停留在了原地。就保持著這樣初升的姿態。
而剩下那兩個虛幻的太陽則隨著朱庇特四世的禱告聲漸漸升起,停留在最高處。
老教宗的禱告也漸漸變得激昂。
他的聲音仿若雷霆,在天際隆隆響起:「萬民吶!你們都要拍掌,要用夸勝的聲音向泰爾呼喊!」
於是城中的民便激動的拍了一下掌:「一切榮耀歸於泰爾!」
「太陽上升,有呼喊相送;泰爾上升,有角聲相送。」
「萬民吶!你們都要拍掌,向神歌頌!」
隨著朱庇特四世的禱告聲,號角聲從天際響起。
身著金色長袍的朱庇特四世的身影,已經隱約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人們齊齊拍掌,高聲唱誦讚歌
第二顆太陽停留在了天際的正當中。第三顆太陽則是繼續西沉。
「那不虔敬的必要在黑夜中遭難。日頭必向他們沉落。白晝也要變為黑暗。」
朱庇特四世行過之處,火盆里的火焰呼的升起。
一時間,街道兩邊,如同有成百上千的水桶粗細的火蛇立起。已然變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的街道頓時變得溫暖起來。
人們讚頌著泰爾的榮光。親吻著朱庇特四世行過的地面。
老教宗就這樣一步一讚頌,足足行了接近兩個小時才來到了當年法蘭克福升格成為聖靈的地方。
隨著老教宗身上琉璃般的七彩光芒收斂,天空中的異象也消散不見。三個虛假的太陽消失,夜幕重新閉合。
但即使這樣,火盆中的火蛇也將即將破曉的夜空映的通紅。
那三個太陽的幻境是他的真理殿堂的具現化。在被他那近乎無限的聖力的洗禮之下,整座城池再也見不到一點無垢。
雖然黎明還沒有到來。建築物卻已經散發著蒙蒙的微光。
儀式已經接近尾聲。
「我在太陽之下讚美泰爾的榮光,高聲呼喚你的名——」
老教宗拄著手中的太陽權杖,高聲呼喊:「——聖克洛德!」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太陽正好升起。
第一抹艷紅的晨光剛剛掃過這個城市,無比絢爛的光芒便在朱庇特四世身前凝聚。
聖城裡的氣氛已然完全沸騰。
他們齊聲高呼克洛德的聖名,讚美他的榮光,祝福他將永與泰爾同在。
卻殊不知,此刻的「聖克洛德」眼中滿溢著金色的光芒,神情呆板,如同一尊雕塑般立在原地。
如果要形容的話,就是被硬生生的套上了不合身的鞘的鋒利劍刃。
他的掙扎肉眼可見。
不安定的鋒利的劍氣從他身上蔓延出來,越過將他鎖死在地上的聖光,將地面上刻出一道道的溝壑。
可他的反抗卻反而被聖城內的子民看做其力量的強大。
老教宗高舉權杖,示意人民保持安靜。
只用了兩秒鐘的時間,法蘭克福鴉雀無聲。
頓時,人們便聽得老教宗那蒼老的聲音迴蕩在天際:「聖克洛德,我問你——」
「——殺死你的人是誰?」
那比起讚頌,更像是質問。
似乎是有些不合常理——但是泰爾歷代教宗中最偉大者一名已經足以將人們的疑慮抹去。
聽聞此言,人們也不由得聚精會神的望了過去。
但是,執戒的十二位樞機主教卻頓時陷入了一片呆滯的死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