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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潮濕粘稠而陰冷的觸感。讓人聯想到蚯蚓花椒灑在身上的可樂還有乾枯的葡萄皮。
然而,羅蘭的表情卻極為平淡。
他沒有恐懼。也沒有瘋狂。
因為在那個瞬間,羅蘭就意識到了,剛才究竟是什麼帶動著自己的意志。
那是導師的殺意。
直指貝爾納的殺意——
毫不猶豫的。羅蘭再度將心神沉入心底那片閃耀著美麗的光芒的銀灰色的寧靜湖泊。
他這次要主動進入狂化之中。如果和導師的連結更為契合的話,在黃昏種目光的沖刷之大約就能保得住自己的意志了吧。
……但是。這次似乎有些不同。
就在漆黑的符文再度在羅蘭變得慘白的皮膚上浮現出來之後,羅蘭眼中的昏黃卻猛然間擴散開來,將羅蘭的整個眼眶完全覆蓋。隨即,羅蘭皮膚上就有類似盔甲的骨質薄膜開始浮現,他的身後也開始浮現出來兩條扭曲的螺旋光翼。
可就在這時,無比璀璨的湛藍色光芒毫無預兆的從羅蘭的身體內部猛然照耀出來,那層骨質鎧甲頓時被衝散。而羅蘭昏黃色的瞳仁劇烈的波動了,然後不甘的穩定來。變成了極為純淨的祖母綠的顏色。
羅蘭抬起頭來,翠綠色的眼中閃耀起了無比強烈的殺意。
雖然最後還想再寒暄幾句,說幾句比較帥氣的台詞,但羅蘭劇烈泵動的心臟之他幾乎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羅蘭只能高呼:「這世間有禍了!這地同海都有禍了!」
鮮紅的沸騰的殺意猶如擰緊的發條一樣不斷上升,羅蘭以全心全意沉浸在導師的偉大意志之中,高聲禱告:「我看到那民以刀劍相互征伐,以血拜祭泥偶木像;我又見那民同婦女在野地嬉戲,用匕首刺君主的脊背。」
「於是,我就實實在在的跟你們說,這世間有禍了!」
「——正是!正是!!」
貝爾納激動的手舞足蹈。高聲應和。
他雖與羅蘭立場不同,可這禱言卻一字一雷霆的劈在他的心上。
這正是他想說而說不出的。他激動的高呼希格斯的名諱,以模糊不清的聲音極快的語速接連不斷的禱告著。
貝爾納此時已經對羅蘭失去了敵意。
在身後的虛影的出現的一瞬間。他便對羅蘭釋放了希格斯的懲戒和希格斯的戒律,但收效甚微。羅蘭甚至完全沒有受傷。
由此,貝爾納就深深的明白,羅蘭也是被希格斯所選中的人。
那個卡巴拉之敵所說的無疑是挑撥離間的無聊話。
不如說,還好自己沒有傷到羅蘭……
「吾友!羅蘭吾友!」
貝爾納以顫抖而模糊的聲音高呼:「你走對了道卻進錯了門!回頭吧!還來得……」
就在這時,巨大的沙塵捲起,將貝爾納的半句話噎了回去。
巨大的虛影隱隱約約的在羅蘭身後浮現出來。
那是一個仿佛用沙塵縫製而成的聖職者人偶。它的雙手被線綁在胸口,做出禱告的樣子,遮到小腿的黑色長袍在暴風呼嘯之向後狂亂的飛舞著。形成了一個倒三角的樣子。
即使一閃即逝,但羅蘭也能意識到。那並非是奈若拉的形象。
可從意志的反饋上,羅蘭清楚的感覺到那分明也是長眠導師的一部分——
是誰?
羅蘭搜索遍自己的記憶。卻愣是找不到這個人。
但這時,心中沸騰的殺意已經讓羅蘭的意志開始變得模糊。
身後的人偶嘴巴微微張開,沒有發出聲音,卻和羅蘭的禱告完全同步:「我心悲痛,背腹欲裂。我高聲嚮導師求公義,這淚同血便從我眼裡出來,」
「你們若有眼便看吧,你們的時日不多了——」
羅蘭雙手在胸前合攏,祖母綠一般璀璨的雙眼爆發出一大團銀白色的光芒。
在羅蘭的詠唱聲中,猶若有無的聖歌在天際上響徹。
極強烈的安寧感出現在了貝爾納的心中。他幾乎喜極而泣。
「等到潔淨的號角吹起,大火便從我口中出來,將你們的血肉燒乾,化為無有!」
銀白色的聖光從天而落,重重的砸了來,將貝爾納和他身後的眼球虛影完全籠罩。
幾乎是瞬間,那模模糊糊的眼球虛影就被衝散,羅蘭眼中扭曲的世界頓時回歸正常。
毫不猶豫的,羅蘭一個衝鋒配合閃擊,瞬間就將貝爾納的腦袋豎著劈開。
而貝爾納在光柱之中,身體恢復的速度變得極為緩慢,羅蘭將右手變回原形,按住貝爾納的頭顱便是重重的砸在地上,牢牢地鎖在光柱的範圍之內,不給他絲毫逃走的機會,也不讓他用機會詠唱神術。
羅蘭的左腿膝蓋死死的將貝爾納的右手按在地上,而地上聚集過來的霜氣已然將他的右手方的地面凍裂,只讓他碰到由羅蘭的神術形成的冰霜而不讓他碰到地面。
羅蘭用力過猛,直接就將貝爾納的頭顱捏癟。在羅蘭的重擊之,以貝爾納的頭顱為中心,地面也產生了一個小坑。
但貝爾納還沒有死。
他那瘋狂顫抖的血紅色眼球從羅蘭的指縫之中露出,毫不掙扎的凝視著羅蘭,露出一個愉悅而狂亂的笑容:「我等著你!羅蘭!吾友!我等著你!」
「我等著你!我等著你!我等著你!我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