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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為可怕的是,這個逆伐過程看上去並不是如何的驚心動魄,反而是有幾分輕描淡寫的意味在其中。
好似覆江蛟王是五品,陸青山才是六境。
著實恐怖!
在連雲修士的不斷口口相傳中,雖然由於他們處於人域一隅,人微言輕,消息仍需要一段時間發酵,但毫無疑問,陸青山今日之戰績,必然會在不久後傳遍七域。
……
一間靜謐的書房之中。
「覆江蛟王死了?」一直關注此事的夏永鎮,第一時間是收到了手下傳來的消息。
「怎麼可能?他是怎麼死的?」夏永鎮放下手中玉簡,皺起眉頭,懷疑覆江蛟王是不是遭遇了什麼意外。
匯報通傳消息的手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夏永鎮,畏聲道:「按照連雲修士所見,覆江蛟王是死在陸青山的劍下。」
「三劍,」他不敢置信道:「那陸青山僅僅只是出了三劍,覆江蛟王就已經是身首異處了。」
「什麼?」夏永鎮瞪大了眼睛,「你在與我開玩笑?」
「屬下不敢,屬下所說都是千真萬確的消息。」黑衫修士連忙惶恐地解釋道。
夏永鎮陷入了呆滯之中。
不管其中有什麼原因,陸青山都只是個煉虛修士。
而一個煉虛修士,能殺死六品巔峰的覆江蛟王,怎麼看都是離譜至極!
「這都是什麼人啊?」夏永鎮駭然,「夏道韞這女人本就夠不講道理了,她這徒弟怎麼看上去似乎是比她還不講道理?」
「殿下,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黑衫手下彎身問道。
夏永鎮一怔,眼神微眯,並沒有答話。
場面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許久之後,夏永鎮擺了擺手,「你先退下去吧,此事稍後再說。」
黑衫手下不敢有二話,立即是聽令退了下去。
書房之中僅留夏永鎮一人。
他的指節輕扣著桌子,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向來目光犀利的眸子中,第一次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這才不到一年啊……世間當真有如此奇才?」
一年的時間,從初入煉虛到三劍斬六品,這種進步速度,又何止是奇才二字就足以形容?
妖孽。
「如此奇才,當真要殺?」夏永鎮捫心自問。
殺陸青山,是為了以絕後患。
但是他現在動搖了。
「如果再給他百年時間,他會有何等成就?」
「在人族風雨飄搖,急需每一份力量之時,去出手扼殺這樣一個有機會成為劍仙的劍道天才……」夏永鎮陷入了兩難境地,覺得難以下手。
終於,在沉思了片刻之後,夏永鎮的眼中閃過一道神光。
「反正依照他手上的那些消息,他也查不出什麼來,那就姑且先饒他一命。」他做了一個十分大膽,甚至可以說是逾矩的決定。
他從來不是心存僥倖之人,之所以會這個決定,只有一個原因……
惜才。
或許除此之外,還存在著一些隱秘的,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心思。
他並不確定慶王是否真的能走到那一步,無法是孤注一擲,將人族的未來寄託於一人身上。
即使那人是他祖父。
……
小城春雨連綿。
一駕由駿馬牽引的馬車掀開了帘子,一張潔白素淨的臉蛋從帘子後顯了出來,面容宜嗔宜喜,滿是少女的青春洋溢氣息。
少女將手伸了出來,任細小的雨珠落在自己的手上,好不開心。
「清兒。」
馬車中傳來一聲略帶薄怒的聲音。
被稱作清兒的少女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把手收了起來。
她正想說話反嘴,卻是突然看到了什麼,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般,連忙將帘子放了下來。
馬車中,中人之姿的中年婦女微微詫異,對於自家小女兒竟然罕見得沒有跟她鬧小性子略感詫異。
再定睛一看。
「清兒,你臉怎麼如此紅?不會是受寒了吧?」婦女關心道。
「不是啦。」少女挽著娘親的手撒嬌道,然後終於按壓不住小心思,再次掀起帘子往外偷看了一眼。
但令她悵然若失的是,先前不過是驚鴻一瞥就讓她無法釋懷的修長身影,不過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是消失不見了。
少女頗感鬱悶,後悔不迭。
這時,馬車經過一個轉角,在一個商鋪前停下。
娘親很快就是下車,進入商鋪收租。
對這些事情素來不感興趣的少女,則是留在馬車上,滴溜著黑漆漆的眼睛,百無聊賴的四處亂看。
下一刻,少女的眼睛猛然一亮。
先前那消失的男子的身影,竟然再次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後者正在與路邊一個賣糖葫蘆串的小販交流,在他的身旁,有兩個十分乖巧的小女孩。
看上去應該是兄長帶著兩個妹妹?
少女想道。
她壯著膽子偷偷打量著就在不遠處的男子。
他的臉龐輪廓十分柔和,但稜角卻也是分明得很,重點是兩者的比例恰到好處,所以兼具俊美與陽剛。
男子看上去十分年輕,一雙漂亮的丹鳳眸子,細眯起來,有種勾魂的感覺。
最讓人念念不忘的是,這個男子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超然脫塵、與眾不同的氣質,尤為勾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