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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喜正在恢復自己的眼識,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罷了。
這位在北河關征戰多年的老劍修,嘴唇顫抖,忍不住哽咽道:「多謝……公子。」
能在危險重重的北河關中活了如此之久,他自然不蠢。
許喜明白,一定是身前的公子將他雙目中的魔氣祛除的。
想要看一眼那位年輕的劍宗少宗,最首要的前提便是,他得是能看見人……
年輕公子所說的幫他一把,原來是要幫他治好眼睛的意思。
許喜那雖然老邁但卻依然挺拔如松的身子,此刻因為心中的激動之情,劇烈地顫顫巍巍起來。
那年輕人則是默默地在旁等著。
片刻之後,許喜那百年沒有睜開過的眼睛,終於是重新睜開了。
睜眼的瞬間,他先是轉過頭,看向那位治好他眼睛的公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與他預想的一模一樣的,極為年輕的面容。
除此之外,這張臉還出乎意料的俊秀,正嘴角含笑地看著他。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許喜不知道該說何是好,只能是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許坊主幫我磨劍,我助許坊主圓了心中盼望作為酬勞,許坊主無需多客氣。」被許坊主以為只是幫他治好了眼睛,實際已經徹底幫他圓了心中盼望的陸青山輕聲道。
「這哪能相等啊……磨劍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許喜壓抑著聲音,喃喃道。
「許坊主覺得磨劍不過是舉手之勞,其實治好許坊主的眼睛對我來說,同樣也只是舉手之勞。」陸青山平靜道。
這話倒不假。
許喜雙目中的那點魔氣,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一揮鎮魔的事罷了。
「可是……可是……」許喜還想說些什麼。
轟!
一陣劇烈的轟鳴聲從天空上突然傳出,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轟鳴聲驚天動地,讓整座北河關的大地似乎都隨之顫抖,建築微微搖晃。
「這是?」陸青山雙眼寒芒一閃。
「是魔族,魔族來攻城了!」許喜抬頭,發現極遠的天邊,出現了滾滾的黑色魔氣。
這些黑色魔氣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團團黑霧。
許喜不禁喃喃道:「戰爭來了……」
只有數量足夠多、實力足夠強的魔族出沒聚集,才會形成這種濃郁的黑色魔霧。
這樣子的黑色魔霧出現在北河關外,其意義不言而喻。
戰爭,沒有預兆的,出乎意料的,就這麼來了。
許喜的聲音微微顫抖。
在北河關經歷無數次戰鬥,他對魔族的情況算是極為熟悉。
僅僅只是看這一眼魔氣的陣勢,他便能確定,這一次魔族的陣容,將是從未有過的強大!
要知道能將整個天邊都遮蓋的磅礴魔氣,北河關至少是有萬年沒見過了。
許喜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雙目剛剛恢復,便是看到了這種駭人聽聞的畫面。
也就幾乎是在看到魔氣出現的一瞬間,許喜已然是毫不猶豫地拔空而起,甚至都沒來得及與陸青山交待一聲,便是沖向北河關的城牆。
同樣的場景,在北河關中不斷上演。
一道道遁光從北河關各處沖天而起。
這些遁光顏色各異,其中氣息強弱也不同,唯一的共同點便是這些遁光都是衝著北河關城牆而去。
陸青山瞧見此景,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片刻之後,他這才同樣是沖天而起,奔向北河關城頭。
他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
天空中的魔氣正朝著北河關呼嘯而來。
「北河關修士,今日你們要麼棄城投降,要麼城毀人亡!」一個陰冷的聲音,驀然從那滾滾的魔霧之中傳出,籠罩全城。
這聲音之中,透出一股霸道之意,更是蘊含強大力量,隨著音波衝擊擴散開來,立刻震得北河關城牆上一些修為較低的修士面色煞白,嘴角溢出鮮血。
一個身高九尺,皮膚漆黑,相貌猙獰,身上有九條凸起經絡的醜陋魔修從魔氣中現出身形,立於黑霧最前方,看上去的無比兇惡。
剛剛的聲音,便是由他發出的。
「是枯龍魔帥!」城牆上,北河關總將看著這個現身的醜陋魔修,不禁失聲道。
北河關總將是一個中年男修,七境修為,是個體修。
此刻,他的心中湧起了濃濃的絕望之情。
枯龍魔帥,在域外戰場之上,不論是在魔族那邊還是在人族這邊,都是極其有名的一位魔帥。
因為他實力強勁,至今都未曾吃過敗戰,所修的枯龍神體,更是賜予了他龍象之力,一旦發威,神力近乎無可抵擋。
這還不算。
北河關眺望天邊,只見天空之上的魔氣正在緩緩散去,一個又一個的魔修顯出了身影。
一眼望去,竟然足足有三千多名魔修,每一個都是七品起步。
而北河關所有七境修士加起來,總數都未破千。
實力相差如此懸殊,這戰要怎麼打?
「守,然後等待支援!」北河關總將面色嚴肅,眼中閃過睿智之芒,迅速做出了決議,大聲吩咐道。
這戰,不可能打贏。
只能是據城死守,等待玉門關那邊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