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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豈能勝天?」
「天不能容他,縱使他再怎麼反抗,也只是徒勞,你說可憐不可憐?」
隨後,羅睺再不去孤島中那在他看來註定九死一生都談不上的陸青山,轉而對懸立在島外、攔在他們身前的楚牧神道。
語氣平淡卻又高高在上。
他身旁十二魔尊匯集,彼此互看了一眼。
他們能感受到陸青山所渡九九天劫之可怕。
可眼下所見之景分明表明陸青山並非無力反抗,不知羅睺為何敢如此果斷的做出這種判斷。
「是不是十分意外看到我們的出現?」羅睺似笑非笑地問道,不知是真心發問還是譏諷。
楚牧神點了點頭,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外。
「你們能知道陸青山要渡劫我並不奇怪,甚至知道他會在天河海渡劫也屬正常,但天河海如此廣闊,你們卻能這麼精準找來,確實厲害。」
「這個地方,除了我與齊補天,人族之中絕沒有第三人知道。
離城之時,齊補天已施展天機靈術為我們二人抹去天機。
這裡是絕天之地,陸青山渡劫景象雖壯觀,可絕不會傳出半點動靜於外界。
所以,我二人行蹤應該絕無半點泄露之可能。」楚牧神在陳述一個本該是事實的情況。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羅睺再次笑了,顯然算計到楚牧神,讓他這等人物也按捺不住心中得意,開始炫耀:
「天的眼睛確實被你們遮住了,可是你忘了,還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你們呢!」
楚牧神沉默了片刻,隨後低頭。
腳下。
天河海。
「竟然是它。」他道。
在天河海上渡劫,那就無論如何都逃不過天河海的眼睛。
可不論齊補天還是楚牧神都沒想到,本該絕對保持中立的天河海,竟然會偏向魔族。
所以,本該天衣無縫的行動,就出了致命的漏洞。
「天河海,與陸青山早有矛盾,它本就有理由針對陸青山,」羅睺自顧自地說道:「當然,這只是次要原因。」
「我答應它了,它只要站在我們這邊,在拿下蒼穹天之後,我就全力助它化形,讓它成為真正的天河之靈。」他與天河海間還有一些更隱秘的交流,羅睺並沒有說出來。
但當下他所說的這些,已經足夠。
對於天河海靈這種幾乎沒有太多感情而言的山川湖海之靈來說,唯有化形是能打動它們。
「果然是無法拒絕的條件。」楚牧神道,並沒有去問羅睺憑什麼能讓天河海化形成功。
天河海是無太多感情,並不是沒有腦子。
既然天河海都被羅睺說服了,那就說明羅睺絕非畫大餅。
……
孤島上劫雲如海。
孤島外十三邪魔齊至。
不祥之兆。
陸青山卻沒有轉頭看島外那些魔尊哪怕一眼。
他只是抬頭看著在劫雲中不斷滾動的天雷,默不作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已經摧毀兩重大天劫。
九九天劫之前的天劫,劫數以遵從一定規律。
七九天劫便是七重天劫,八九天劫是八重,照這般推下去,九九天劫應當就是九重天劫才對。
可這才第二重天劫,就已經出現了只存在於典籍中的,極端層次的陰陽劫雷,那第九重天劫又當是怎樣的規格?
世間不可能存在比陰陽劫雷還高七個層次的劫雷。
這一點,陸青山無比確定。
正在這時,劫雲轟然裂開,為陸青山解惑。
一道雷影凝結閃現,化為一尊龐大的人形。
其面如青靛,發似硃砂,眼睛暴湛,獠牙橫生,出於唇外、長雷公嘴,背肋生出風雷雙翅,左手持楔,右手執槌。
正是神話傳說中的雷公之貌!
新的一波天劫,不再是劫雷,而是雷電之力交織而形成的生靈,代表著天道的意志。
此時,雷公俯瞰陸青山,神情中充斥著怒火。
對於雷公釋放出的威壓與怒火,陸青山並不怒,反而是昂首笑望,如同會見一位老友。
確實是老友。
短短十餘年的時間裡,這已經是他第九次天劫了。
至於怒火這玩意,他已在太多敵人臉上見過。
怒火,並不能代表什麼,它只能證明,他威脅到了他們。
天道,其實已經被他威脅到了。
所以,陸青山又有何好生氣的呢?
九天之上,雷公三隻冷銳的眼睛凝視陸青山,神情驟然一冷,以楔敲槌。
虛空生電。
剎那間,億萬條電流在陸青山周身生出,如萬千尾纖細的小蛇遊動遍布全身,無孔不入,貫穿他的肉身與神魂。
那是難以形容的痛楚。
陸青山渾身顫抖,抿起嘴唇,咬緊牙關,可血絲依然止不住地滲出牙縫,滿嘴鮮血。
「無法豁免的攻擊。」
陸青山瞬間明白這雷公的可怕之處。
這是無法豁免的雷電攻擊,直攻靈魂,以劇烈的痛楚磨礪靈魂,直到渡劫者承受不住,神魂俱滅。
要想渡過這波天劫,似乎唯有一法。
熬。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陸青山握緊手中的列缺之劍,猛地抬頭,看向高高在上的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