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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著虛空之刃崩潰,化作虛空亂流無規律四散,其中就有向著陸青山划去的。
他即使有斗室無塵領域護體,也無法完全阻攔亂流之威。
陸青山雙袖被劃破,包括持劍之手在內的雙手出現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肆意流淌。
羅騫馱見此微訝,但是嘴角冷笑更濃。
他身形一閃而逝。
下一刻,羅騫馱已經是來到陸青山的身前,破開劍域,四隻手指,各自十指交纏,握成兩拳錘,與此同時,濃郁的氣機已經是肆無忌憚地壓向陸青山。
僅僅只是氣機之重,就把陸青山壓得雙膝逐漸彎曲,在地面上再次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嘎吱嘎吱。
甚至能聽到陸青山身上骨頭承受重壓發出的聲音。
羅騫馱目光變得更加兇橫,大喝一聲,兩隻錘拳眼看就要砸向陸青山。
千鈞一髮之際。
一個紅裙女子驟然出現。
來自剛剛橫飛而出的龍雀。
秦倚天面無表情,雙手握劍,斜挑向羅騫馱落下的兩記重錘之拳。
在羅騫馱巨大如山的拳頭面前,秦倚天與龍雀就像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蚍蜉撼樹談何易?
秦倚天紅唇中輕吐兩字,給出了答案。
「破法。」
於是,樹被蚍蜉撼動了。
羅騫馱身形倒飛出去數千丈。
借著這個機會,陸青山從地面大坑中一躍而出。
他吐出一口觸目驚心的鮮血,面色中第一次流露出頹色,眼中更是流出血珠,模糊了眼眸。
這一次他是真正被傷到了本源。
被龍雀所破倒退千丈的羅騫馱站穩了身子,強行壓住心中的震驚,看著握劍的秦倚天,眼中浮現過剎那的疑惑,隨後恢復清明。
「劍靈,」以羅騫馱之眼力,並不難看出秦倚天的來歷,他的眼神炙熱,「不愧是劍宗宗主,壓軸的好戲竟然不只一出。」
「說實話,到這個地步,你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
羅騫馱約莫知道陸青山不會搭理他,略帶譏諷地搖了搖頭,繼續道:「怪不得敢以我族魔尊為磨刀石蓄無敵之勢,確實是見不到比你強的渡劫境修士。」
「可是,就算你可斬魔尊,是渡劫境第一又如何?」
「就算你真的是八境無敵……」
「也終究只是九境以下無敵。」
第二十七章 一身轉戰三千里
就算真的是八境無敵。
也終究只是九境以下無敵。
很簡單,甚至語意顯得有些重複,放在志怪小說里免不得要被吐槽湊字數的兩句話,仔細品味,卻是能琢磨出很多深味來。
它代表著羅騫馱作為修羅王睥睨天下的強大自信。
也代表著此時一面倒的局勢。
陸青山站直身子,用手擦去眼眸中的血跡,視線恢復清明。
列缺畫弧直下,落在他的身邊,安靜懸停在他的身側,與他並肩而立。
劍身上紫電遊走,好似那神仙之劍。
列缺在嗡嗡而鳴,似乎在表達陸青山僅以鎮魔迎敵的不滿。
陸青山微笑道:「少不了你的份。」
旋即,他伸出左手,握住了列缺。
列缺,鎮魔,一個在左手,一個在右手。
這是陸青山第一次雙手持劍。
手持雙劍,陸青山輕輕抖了一個劍花。
這個被天下不知多少劍客用濫的「花架子」,便是街頭耍雜技的賣藝人都能擺出,但是羅騫馱的臉色,卻是不由肅穆了三分。
旋即,陸青山向前邁步,向著羅騫馱邁步而出。
陸青山的步伐奇異,每一步所跨過的距離都是前一步的一倍,到了後面,他的步子越來越大,已如當空長掠,有萬夫不可擋之勇和勢。
並不是無謂的虛張聲勢。
更不是拼死一搏。
還不到這個地步。
陸青山雖然受傷,但距離油盡燈枯的境地還差十萬八千里。
他仍在為自己蓄勢。
此戰只要陸青山還沒死,就算再弱於下風,陸青山就都算不上輸。
反而是與羅騫馱過招越多,他的無敵之勢也就越為強大。
能以七劫境的修為與修羅王鏖戰,何嘗不是一種無敵呢?
劍氣還未綻放,但列缺與鎮魔此刻劍身上已滿是縈繞洶湧的意氣。
壯烈、憤慨、豪勇、決絕。
我心有大意氣,故劍可鳴不平!
陸青山以抬山之勢,遞出雙劍,劍尖直指羅騫馱。
沒有任何的後路與退縮,就這麼連人帶劍,視死如歸地撞向羅騫馱魁梧如山嶽,猙獰似魔神的神魔體。
這兩劍,道盡劍修有死無生之意氣。
先聞連綿炸空聲,再見兩劍分出兩道劍氣,再融為一道,以一線之勢撕裂蒼穹,弧線優美。
羅騫馱臉色變幻不定,自負如他,不躲不避,體內血液瞬間奔涌,隱隱傳出一聲龍吟。
羌騎魔尊催發修羅血脈天賦,可獲得一條天龍之力的加持。
而身為修羅王,羅騫馱全力催發修羅血脈,可擁有三條天龍之力。
何謂極致力量?
便如是!
血脈加成之下,羅騫馱猶如天上降魔種,好似那人間太歲神,竟是硬生生從天穹上扯下一截雲氣,化作長矛,揮動手臂投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