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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亡者,那就好好呆在黃泉之下,不得作妖。
……
陸青山在城頭站了一夜。
次日天甫黎明,便聽得城中鼓角雷鳴響起。
風雪中的鐵城就像沉睡的獅子,與旭日一起醒來。
青山軍在城外集合,漫山遍野,不見盡頭,軍容之盛,兵力之強,歷史上從未有過。
他們一起凝望城牆上的陸青山。
那一束束目光,無比狂熱。
城牆上,山字旗高立,不斷飄舞。
陸青山周身則是狂風涌動,身上繫著的大氅同樣是隨著風雪激盪,猶如一面大旗。
他沒有再說什麼多餘的話,將山字旗一揮,便是縱身投入風雪中去。
隨後,青山軍如潮水涌動,正式開撥,馬蹄聲與腳步聲陣陣,當真有天崩地裂之景。
……
去時的路,本就早已走過,而且當初是帶著龍鳳軍出征,如今是百萬青山軍,就更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那熟悉的如蜂巢一樣的平原上,數萬的異鬼正在其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在平原的南邊,則是有一個高坡。
便在這時,高坡上的陳年積雪開始抖動,仿佛是有什麼恐怖巨獸正在不斷接近這裡。
不一會兒,隨著抖動的越來越激烈,那積雪就開始一塊一塊地裂開,向著坡下簌簌滾去。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吸引了附近不少異鬼的注意力。
他們將目光投來。
下一刻,在這些異鬼的視線中,清冷的劍光閃動。
伴隨著烈動的旌旗,無數青山軍從坡後湧出,悍不畏死地向平原上的異鬼衝去。
上一次來時,陸青山是帶著三百龍鳳衛沖圍。
這一次來時,他卻是帶著百萬青山軍清剿這片平原。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外如是。
顧天雁帶著先鋒營衝鋒在前,馬蹄聲如雷,從山坡上一躍而出。
長劍如雪。
在顧天雁的指揮下,先鋒營將士七人一堆,四十九人一群,騎馬蜂擁向前捲去,位置不斷變化,卻又保持著某種奇特的規律,直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劍陣,根據青山劍法的特點演變而出的劍陣。
但此劍陣卻並非陸青山所創,而是出自顧天雁的手筆。
他將青山劍法融匯貫通,進而融合軍陣之計,從而創出這劍陣。
在道源界,顧天雁的才能與天賦絕對是最頂尖的,甚至在陸青山看來,若是將顧天雁放在蒼穹天,他也必然能取得不小的成就。
在先鋒營之後,是神機營。
這是近幾年才新成立的一個營,無比特殊。
——萬餘青山軍並未拔劍,而是從腰間取出一個鐵筒似的物件,對準異鬼,硫磺硝石便是從中噴出。
在砰砰砰的爆炸聲中,只見火光四溢,煙霧沖天。
改革開放的二十年裡,陸青山行事不受拘束,天馬行空,兵墨農儒多家手段多管齊下,就連武器裝備都是為之更新了一輪。
而火器,便是秦國在武器裝備上最重大的突破。
異鬼的冰晶盔甲可以無視士兵們的長劍,但終究不能無視這些火器。
一時間,異鬼們便是方寸大亂,身上的冰晶盔甲在火器噴射下爆出冰屑,漫天飛揚。
運氣不好,被火槍直接噴到面部的異鬼,面部頓時是一片模糊,直接就是倒下,悽厲地捂臉翻滾著,無比痛苦。
雷鳴似的火藥爆炸聲音,宛如天雷現世,帶給異鬼們以震撼。
……
從來都是異鬼對人族發動攻勢,這是人族的第一次反擊,但卻有雷霆萬鈞之勢,不剿滅異鬼誓不罷休。
顧天雁緘默不語,在疾馳的馬背上,一馬當先,劍鋒直指前方異鬼。
他的身後是洪流一般的青山軍鐵騎。
不過頃刻,一望無際的蜂巢平原上,兩軍對壘,撞在了一起。
冷兵器時代的對轟。
兩道鐵流,一橫一豎,黑色與死白的馬流犬牙交錯。
大秦青山鐵騎和異鬼白色洪流糾纏在一起。
作為整個道源界對青山劍法領悟最深的武夫,顧天雁此時的武力也就在陸青山之下。
作為大軍的先鋒,他是最先面對那些異鬼的人。
冷靜到冷酷的一劍飈出。
一溜兒血線颯地便從他的眼前飄過,血珠滴滴分明。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了一瞬,接而才再度流逝起來。
顧天雁烈烈舞動的長劍,在異鬼群中翻動血花。
異鬼有冰晶盔甲護體,但他刁鑽的長劍,卻是每每直擊要害,衝著異鬼們的薄弱部位而去,頗有幾分陸青山當年的風采。
……
平原上,叮叮噹噹的兵器碰撞聲音響成一條線。
青山軍的精鋼長劍與異鬼們的冰晶長劍攪在一起。
異鬼們又驚又怒。
在二十年前,人族軍士在他們手下幾乎是無反抗之力,只能是以數十倍的人手進行碾壓。
但後來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人族那邊的將士竟然是變得越來越強大起來。
異鬼們的武力優勢也就越來越微弱。
兩者之間的戰力對比,逐漸是從原來的二十人才能勉強與一隻異鬼交手,發展到五人聯手便能與一隻異鬼斗個五五開的局面。
要知道,這等武力的人族放在往日,那都是至少一個什長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