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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比自家妹妹多長些心眼,但畢竟也只是個麵皮還薄的新人修士。
自家妹妹前頭剛剛對陸青山盛情相邀,他也不好轉頭就是把陸青山推出去。
這忒不地道了,或許再過個幾十年他能面不改色地干出這事,但是現在也就只能是在心裡暗自彆扭了。
正在興頭上的少女,顯然是不會注意到自家兄長正在一旁生悶氣,樂呵呵地自我介紹道:「我們是白馬李家之人,我叫李寶瓶,這是我兄長,李盞觥。」
一水瓶,一酒杯,這兩兄妹的名字倒是可愛得緊,他們的老爹定是個妙人。
「不知道友大名?」李盞觥雖然心中彆扭,但畢竟是個家教甚好之人,見自家妹妹介紹自己,也不好擺臉色給陸青山看,一拱手,禮貌問道。
「陸青山。」陸青山笑呵呵道,也沒隱瞞自己的名字。
李寶瓶與李盞觥自然不會因為一個名字,便將自己在路上隨便碰到的一個修士,就與那遙不可及的七域論道魁首聯繫上。
畢竟青山又不是何生僻名字,天下間叫這名的可謂是不計其數。
閒聊之中,三人已經是出了白馬城,向著那風陵大江御劍趕去。
少女打量了兩眼陸青山,突然是問道:「陸道友看樣子不是我們白州之人?」
「何以見得?」陸青山微微挑眉,詫異道。
李寶瓶笑嘻嘻地應道:「『自白州以西,諸人皆深目』,說的是自白州起,一直往西諸州之人,眼窩或多或少都有些許向下凹陷,哪像你,眼窩飽滿。」
陸青山倒是沒想到,一個看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心細,當下就是笑著應道:「我本是南方生人,後拜入東部的宗門,因為一些原因,恰好是淪落於此。」
他所說的南方,指的是南域,但在李家兩兄妹眼中,自然就是南部諸州的意思。
知道陸青山來自外地,李寶瓶頓時是雙眼放光,「我這還是第一次離家遠行呢,而且這還是因為恰逢風陵江觀『潮』,打著長眼界的旗號,才讓我爹將我放了出來,有機會我定要去更遠的地方看看。」
陸青山不置可否。
少女見陸青山與自家兄長都沒有怎麼理會她,也不惱,自顧自地又開始碎碎念起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有朝一日,待我修得金丹,定要游遍天下,見一見那些黃榜上的傳奇人物……要是能跟他們說上一兩句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李寶瓶少女心性,一路嘰嘰喳喳,「要是……要是哪一日也能闖下個自己的名號,那就更好了,名號我都想好了,就叫一劍開元,一劍開元李寶瓶……」
「一劍開元,」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理著李寶瓶的陸青山,起了興致,問道:「寶瓶道友還是個劍修?」
「當然哩!我們李家本就是個劍修世家,不然我與大哥怎會這般趕著去觀『潮』。」李寶瓶一板一眼道,轉頭看了眼李盞觥,「大哥,你說對吧。」
「對對對!」李盞觥沒好氣地瞪了眼已經把自己老底都要全部交代出去的李寶瓶,敷衍地應道。
「你應當也是劍修吧,不然湊啥熱鬧。」李寶瓶反問陸青山道。
「自然是的,聞風陵江大潮之名,想著一睹風采,」陸青山點頭承認,隨後又隨口問道:「不知我們現在離這風陵江還有多遠,此次打潮之人又是哪位?」
李寶瓶十分熱心,知無不言道:「風陵江就在白馬城周邊,倒也不遠,以我們的速度,再過一天多差不多就到了,至於這次打潮之人,那可是『碧浪劍』千流,黃榜排名第九十八位的存在。」
提到這個『碧浪劍』,李寶瓶眼裡頓時是放出神光,顯然十分崇拜,口中對其更是如數家珍,說起來就是個沒完。
「碧浪劍千流,元嬰圓滿修為,修有圓滿境上位意境水之劍意,合一境上位意境殺戮劍意。
本命劍為中品天器流雪,擅長外劍,曾經斬殺過一隻五品初期的水老虎大妖……」
「碧浪劍……」陸青山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微微頷首,與兩人繼續閒聊。
……
一天之後,三人終於是臨近風陵江。
可見在江畔兩岸,林立有許許多多的觀潮樓閣,其中人影交錯,好不熱鬧。
再定睛一看,會訝然發現,樓閣之中的那些人影,竟然都是修士。
所謂觀「潮」,觀的自然不是風陵江之潮水。
雖然這風陵江潮水確實澎湃,素有甲天下之美譽,但區區自然景象,又怎會引得修士云云?
這些修士們所要觀的「潮」,其實是劍潮。
天下劍修宗門,東域劍宗是唯一道宗,當之無愧的劍道魁首,其後便是這西域洗劍池了。
但又有哪個在第二位置之人,會願意區居於此位呢?
洗劍池想要晉升道宗,甚至是將劍宗之地位取而代之已經許久了。
這麼多年來,洗劍池一直是百般籌劃,想要在外提升自家宗門的聲名,內里提升自家宗門的實力。
而這風陵江劍潮,便是洗劍池鼓搗出來的一個宣揚自家聲名的盛會。
每隔十年,風陵江潮水最盛之日,洗劍池就會派出自家的弟子,於風陵江潮水之中迎接天下劍修之挑戰。
不傷人,不圖財,更多的是指點意味,以及表明宗門弟子的實力高深,同階無敵,從而是揚自家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