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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如何,只要在長安城中,若是有人真的想大逆不道,那都得是好生掂量掂量。
戮尊大陣不輕易開啟,但絕不是不能開啟!
「你……還要多久才能再入劍仙?」夏小小又問道。
「我也不好說,」李求敗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當年你借我大夏氣運開道,後來我自毀劍道,同時也散去了這一分氣數,如今雖劍道再成,但是這氣數卻不會重新凝聚。」
「所以我為今之路,也只有是為劍修開道,從而集劍修之氣運破境。」
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氣數。
劍修作為修真界「御三家」之一,更是有一份極為龐大的氣數分薄於眾劍修之上。
就像夏曌作為大夏尊上,能聚集大夏氣運一般,李求敗作為劍道執牛耳者,其實身上已經是聚集了極大的一部分劍修氣運。
但是這部分氣運,還不足以為他護道。
他現在的方法就是「把蛋糕做大」。
劍道是後天之道,所以聚集在劍修身上的氣運也都是不斷變化的。
劍道興,則氣運興。
一旦天道之中有新的氣數向劍修聚集,他作為劍道魁首之一,無疑是最大的受益者,將會獲得極大一部分的氣運。
若是劍道之興由他起,那就更是如此了。
這是雙贏之事。
問題是,要想憑一人興一道,又豈是嘴上談談便能做到之事?
即使李求敗在劍道上才情至此,一時半刻也難以尋到突破口。
方式、環境、感悟、天賦、觸動、堅持、契機,缺一不可。
所以他才要遊歷人域,不斷完善自己的劍道。
溫柔鄉是英雄冢,他不可能留於夏曌身邊,困守一城之中。
李求敗是要讓自己的劍道不再是一人之劍道,而是眾劍修都可見、可鑑之劍道。
就猶如古佛門中佛祖所發的大宏願般,這是一條不斷求索之道路。
這樣的道路,唯有一直在路上,不斷前進,方才有看見曙光的一刻。
夏小小沉默著點了點頭。
她是個體貼的人,也是個傳統的女子,她懂李求敗之追求,也一心愿意去支持他,所以她從未動過留李求敗的念頭。
「那我送你一程。」夏小小再度抬起眼瞼,鳳眸之中滿是深深的不舍。
「就別送了。」李求敗搖了搖頭。
終有一別,送了還不是徒增感傷。
「就送一千里。」夏小小搖頭,堅持道。
「那就……走吧。」李求敗不忍再拒絕夏小小的好意。
一送再送,離了長安城兩千里,夏小小又說要再送千里。
「照你這麼送法,直接撇了尊上之位,跟我私奔算了。」李求敗無奈道。
夏小小上前一步,仔細打理了一番李求敗的衣袍,柔聲說道:「也不是不行。」
李求敗無奈搖了搖頭,看著眼前這個素來理智的女子,輕聲道:「聽話。」
「那……你走好。」夏小小抿了抿唇,眼中柔情似水,沒有再任性。
在大夏尊上的位置上坐了萬年,有些東西她早已是無法割捨,烙印在她的靈魂身處。
那是一種叫做擔當,叫做責任的東西。
「你也早點回去,以你之身份,孤身離開長安太久也不太合適,」李求敗點了點頭,放輕了聲音,極為少見的絮絮叨叨道:「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時局如何,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與這個相比,其它都可以棄之一邊,大不了事後我為你討回面子。」
「奴家知道了,不勞夫君費心。」夏小小咬了咬紅唇,向李求敗福了一禮,婉約道。
李求敗低低嗯了一聲,默應下了「夫君」這個稱呼,低聲道:「不會太久了。」
「我走了。」最後,他揮了揮手,再沒回頭。
……
夏小小看著李求敗遠去的背影,下意識踏步而出,想要追上去,但剛剛邁出半步,很快就是反應過來,收了回來。
在原地停留了許久許久,她終於是嘆了一口氣,收起臉上的諸般女子情思,流露出與李求敗相處時截然不同的威嚴與冷厲,恢復獨屬於大夏尊上君臨天下的姿態。
兩域之戰一觸即發,域外戰場上魔族開始鼓譟,人域之中更是有跳樑小丑不斷浮出水面。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多事之秋,她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慶王一脈所出現的私通魔族一事,當下就夠她頭疼的了。
就如李求敗一樣。
八境修士,渡一劫則多兩萬年壽命,李求敗八境圓滿,壽命十萬年還多,為何要如此只爭朝夕,甚至不願在長安中多停留?
還不是因為內憂外患,人族面臨生死存亡之危,李求敗不敢浪費半點光陰,想要在大戰爆發之前,再登劍仙境,從而有能力迎對魔族。
他們修士壽命悠久,只要能度過這道關卡,一時的分別又算得了什麼呢?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夏小小在心中再次說服了自己,飄身而起,折回長安城。
……
幽遠的鼓聲迴蕩,長安城雄偉的玄武門大開,如潮水般的人群不斷進出,看上去波瀾不驚,一切平常。
可今日,在那潮水般的人群中,卻是有位了不得的人物。
時值天元七年,初夏,大夏慶王因為管制不嚴,使得子嗣之中發生駭人聽聞的「監守自盜」,勾連魔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