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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鴻烈魔主心裡,他自己這麼做可以,卻是絕對不願意,也不容許看到自己的子嗣這樣做,更不允許贏界直言。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這就是鴻烈魔主的心態。
所以,他微微一愣,隨後便是勃然大怒,強烈的威壓直接爆發,直接衝擊在嬴界的身上。
猝不及防,沒有太多防備的嬴界頓時是噴出一口鮮血,身體重重地飛了出去,砸在了牆壁上。
「父親……」嬴界艱難地爬起身來,痛苦道。
「逆子,逆子,敢如此與我說話,簡直不當人子!」鴻烈魔主指著他怒罵道。
嬴界雙膝跪地,將面龐藏在陰影中,聲音嘶啞道:「父親恕罪……父親恕罪,是我一時失言了。
但是父親的確錯怪我了啊!
我就算再膽大包天,也斷然不敢去殺害自己的親生弟弟,還望父親明鑑!」
一陣沉默。
嬴界見父親沒說話,也一直沒敢抬頭,渾身顫抖。
許久之後。
「最好是這樣,」鴻烈魔主全身散發著駭人至極的怒氣,終於再度開口道:「這件事,你必須給我個交待,查出個兇手,不然休怪我無情。」
說完話,鴻烈魔主的目光變得無比冷淡。
「是,父親。」嬴界一臉頹然地應道,起身,腳步小心地走出了書房。
見嬴界踉蹌著腳步離開,鴻烈魔主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幽幽,其中情緒極為複雜。
他如此說,其實便是不再計較此事,相信嬴界沒有出手弒弟的意思了。
畢竟,他只是讓嬴界必須給他個交待,查出兇手。
但嬴界到時交出的這個「兇手」究竟是不是真兇,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他是真的相信嬴界所言嗎?
頂多是一半相信吧。
為了家主之位,嬴界又為何不能幹出弒弟之事呢?
但是他在面上只能選擇相信。
因為,不論嬴鈞是不是被嬴界所害,都改變不了一個結果。
那就是嬴鈞已死,他的純血子嗣,已經只剩下一個嬴界了。
嬴界已然成為他們弒吳一脈唯一的繼承人。
假如嬴鈞真的是死在嬴界之手,他屆時要如何做?
將唯一的純血子嗣也殺掉為嬴鈞陪葬?
自然不可能。
那放過嬴界?
弒弟之罪都被輕易放過,那以後他們嬴家就亂了。
所以,為今之計,只能是不信也得信。
他已經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鴻烈魔主揉了揉眉心,臉上情緒複雜,「造孽啊……」
遠離書房之後,嬴界停住腳步,抬起頭,看著蒼穹上的那輪血日,眸中閃過一抹瘋狂之情。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出手殺了嬴鈞,但不得不承認,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聽聞嬴鈞遇害的消息之後,他的第一反應是震驚,隨後便是狂喜。
正如他跟鴻烈魔主交待的,他與嬴鈞關係其實一直都不大和睦,在私下更是互相針對不斷。
畢竟,在巨大的利益衝突前,兄弟情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有人幫他除掉嬴鈞,他再高興不過。
「可是,要想我幫你背這口黑鍋,卻是絕不可能!」嬴界厲聲,喃喃自語。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出嬴鈞遇害的真相。
「二弟,以後可別說兄長對你不好了。
事到如今,似乎只有我還關心你到底是怎麼死的了。」他陰森森道。
「現在先得查清楚,為什麼父親話鋒一轉,突然就開始懷疑到我的身上來了。」嬴界琢磨著。
分明之前父親從沒有半點懷疑他的意思,怎麼一轉眼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一副認定他就是兇手的姿態?
「父親是什麼時候開始轉變態度的?」他在回憶這件事中的細節。
「是在與青戈見面之後……
所以問題應當就出在這上面。」
「是青戈說了什麼東西,讓父親改變想法的嗎?」
嬴界很快想通了這點。
他神色變得認真起來。
此時,他剛好走回到自己別苑之中。
他皺眉一下,吩咐身邊的僕役道:「你去把嬴管家喊來。」
俄頃,鴻烈魔主府的嬴管家就匆匆趕來,「殿下,是有何事要吩咐屬下嗎?」
「今天府里,父親在邀見青戈的時候,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
嬴管家思索片刻,匯報導:「不知為何,在鴻烈魔主與那青戈談話的時候,今日弒吳魔尊竟然帶著明月小姐親自登門了。」
他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
再具體談話內容,他一個下人自然是無權旁聽的。
嬴界點點頭,似有所思。
「好,我知道了。」
這次談話果然不簡單。
但要想知道青戈具體說了什麼,問父親肯定不合適,找弒吳魔尊更沒可能,讓青戈自己交代也很難。
所以,就只有以嬴明月為突破口,試探一下情況了。
他想起那個自己名義上的年輕「姑姑」,心中很快有了定計。
一個小丫頭片子,想套她的話還不是輕輕鬆鬆?
……
明月府。
難得換上一襲素白長裙的嬴明月,清涼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