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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府雖不如安州汴州那般繁華,又不似湖州那般緊要,但南延末關二州,北靠通入京都之境的雍州關,若經營得當,將是此一局成敗基石之保。
「公子,如今我們想要起事,招兵買馬鑄造兵器哪一項都離不開錢糧,此其一;其二,分散全國各處的漢王舊部,若得前來助力,我們勝算更大。」為得安全起見,如今他們不管內外,只喚元懌為公子。
「錢糧一事我和陶依自有安排打算,只是聯絡六叔舊部,還需慎重。」
「公子是怕?」
「六叔舊部仗義忠心自是肯定,可如今時局,我怕郎延拓已經有警覺手段,若我們冒然行動恐暴露自身。且他們大多都有家眷妻小,若一旦事情敗露,我也擔心連累無辜。」
梁義在旁道:「那我們先找幾位沒成親的將軍,就是品階不高恐怕難有太多兵力支持。」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若真當有心,不在乎品階高低,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梁忠攔下還要說話的梁義,世子的話他明白,漢王部眾,確實難保人人都如他們這般,而且家眷親屬都不得不考慮在內。
「至於兵器,我曾在涼城山發現過一處鐵礦,只是開採難度不小且鑄造兵器的地方還需再找。」
梁忠:「既如此,便聽公子的,鑄造兵器的場地我會讓人去找。」
在場只漠城唐翀並梁氏兄弟。「來此已有多時,還有另一件要事需辦。」元懌從懷中取出封血信,唐翀見到那信目光一沉,就聽元懌道:「這是唐翀的兄長唐飛大哥,拼死送出的信。」他將信遞給梁忠,梁忠接過展信閱之,神色從起初凝重到驚喜再歸於肅寂。
「沒想到,呂將軍會有此心。」此信正是湖州武尉呂松托唐飛轉交給陶依的,當初陶依在湖州因緣際會得見呂松,這才有了後續共謀之約。
梁忠摸過信上染就的鮮血,轉而對著唐翀躬身一拜。「唐女俠,受梁某一拜。」湖州之地為南北通關要塞,他雖想過,但呂松屬於早年跟從過王爺的,因而此事並未受太大牽連,加上兩人過去交集並不多,因此他不敢十足保證。
「梁將軍這是做什麼,唐家人言出必行,受人之託自當終人之事。」
「你們也別什么女俠將軍的叫了,人前多不方便。這樣,日後唐翀便稱梁家二位將軍梁大哥梁二哥,梁忠梁義你自喚她小唐便好。」
梁義當下拍掌,「對,沒得叫生疏不說再說漏嘴,以後咱們就兄妹相稱了。」
剛還嚴肅的氛圍,此刻輕鬆幾分,尤其唐翀,亦輕笑應下。唐飛的死一直是她心裡的結,元懌明白這種痛苦。
從議事堂出來已是傍晚時分,元懌這幾日一直想著若要假裝行商也得裝得像些,最好買來個鋪子以供貨應,若來日陶依真行通商路,也好有中轉所承。
「鋪子的事你不必親為,交給唐翀和梁義就好,待過兩日,你和我同師父一起動身去趟湖州,總得先見一見呂松。」
「就是,大哥你放心,這點事我和小唐沒問題的。」
梁義開朗梁忠穩重,這兄弟倆倒是互補。唐翀在旁跟道:「是,保證完成公子交待的。」
「行,聽公子的。你小子警醒著,事事多留心,切不可馬虎。」
梁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元懌,這倆人性子都是大大咧咧的,還得有個心細的在旁提點著。「遇事讓藍姑娘多幫你們留意著些,她心思細。」
「知道了公子,我會同她商議的。」
「誒?小唐,藍姑娘同你到底什麼關係啊?」這麼一提梁義倒想起來了,兩人不是一個姓又不見姐妹相稱,但關係卻非同一般的好,他們相處這幾月梁義都能明顯感覺出來。
唐翀撓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們,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元懌看著面色微紅的唐翀,不由輕笑。唐翀和藍鈺兒的事她是知道的,還記得當初在得知唐翀要帶藍鈺兒一起走時,唐翀對她說過的話。
「與其彼此牽掛擔憂,不如一同攜手相伴。人這一世,不過匆匆數十載,我可不想辜負自己又負她。」
元懌望向遠處的天空,夜星將升,阮舒月的臉卻在此時浮現。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此時此刻的阮舒月,正獨坐桌前,看著面前的合婚庚帖怔怔出神。自武護官那事過去一年後,已陸續開始有人上門提親,過去她總是推脫,父親怕她傷心也由著她。如今父親昔年同窗好友之子來此提親,這人與她自幼見過幾面,家裡算知根知底,現下又有功名在身,母親看後亦十分滿意。庚帖放到她跟前,她卻再也找不到一個推脫的理由。
「你如今已雙十年華,周圍還哪裡有這般年紀未嫁的姑娘?月兒,娘知道你不是為著那廝傷心,但也別因為他,對世間男子寒了心。」
「娘,我不是……」阮舒月頓住,她要怎麼說?昔年舊夢不敢妄想,如今命運使然再次得見,卻又重重阻難不能如願。
「天下男子如何,和我又有什麼關係。」自始自終,她心裡有過的,只有她一人。如果她願意,山海天涯,她都會陪著她一起。
可惜,她不願。
「親事,但憑爹娘做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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