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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懌走過去扶起老人,方才那咬人的小孩也跟著爬起來,撲到老人身前,「翁翁,疼嗎?」
「翁翁沒事,乖。」老人將孩子摟緊,又對元懌阮舒月下拜:「多謝公子相救。」
「路見不平自當管,老人家不必客氣。」元懌看向他懷裡的小娃,那孩子此時也同樣望向她。「謝謝大哥哥。」奶糯糯的聲音,卻透著股倔強勁兒。
元懌不由多看了這孩子幾眼,不知為何,莫名對這陌生的小娃有股子親切感。從懷中取出幾吊錢塞到老人手裡,剛才她看到地上掉落的藥包,想來老人應是出來買藥遇上了打劫的無賴。
「公子這!這怎麼行,已經很麻煩您了。」
「老人家您收下吧,世道亂,都不容易,孩子還這樣小。」
這話說的無奈,老人眼圈泛起紅,顫著手接過錢再去拜謝,元懌趕緊攔著他。「老人家,折煞小輩了。」
那倆無賴已經被唐翀收拾一頓打跑,阮舒月將地上沒被泥水沾染的兩包藥拾起,老人家接過,看了看身後散在泥里的餅心疼的還要去撿。
「老人家。」阮舒月攔道,想到城外餓死的流民她又說不出髒了便不要的話。元懌走過去,將那幾個餅拾起,剝掉外層被沾染的餅皮,「老人家,這些餅就當賣給我吧,我們正好要去趕路,辛苦您再買些新的去。」
老人定定看了會元懌,似乎有些出神。
「老人家?」
「公子,您,您是好人啊。」
路上這一插曲很快過去,只是辭別那一老一小時,元懌回頭又看了眼他們,雪化濕滑泥濘難行,老人已無力抱起小童,那小童便緊緊抓著老人的手,剛及膝蓋的身量,卻想著用自己的身子撐著老人。元懌心裡一陣酸楚,就在這時,那小娃忽然回過頭,見她還在望著自己,繼而沖她甜甜一笑。
「你喜歡孩子?」
阮舒月在旁瞧著,以前並沒有發現元懌對孩子有什麼上心。元懌愣怔著眨眨眼睛,又回頭看了一眼一老一小離去的方向。「這孩子……」她說不上來什麼感覺,迎面對上阮舒月的目光,「感覺不太一樣。」
阮舒月好奇地跟著回頭看了一眼,「看著是乖巧一些。」
唐翀:「公子,咱們走吧?」
元懌掰下一半餅,剩下的遞給唐翀。「別浪費。」
「誒?」唐翀看看餅,又看看已經吃上的元懌,不是,公子我不餓啊?
近郊農場主事的一直都是邱本玄,只不過最近糧行事多,又趕上和洪明昭意見相左,他才趕去那邊處理。如今農場已然步入正軌,只餘一個心腹的劉管事看著。
地下兵廠建所隱蔽,幾人從馬廄密道而入,周邊林場都有專人以耕種為由暗中把守,任何無關之人都無法靠近。從馬廄出來,元懌拍拍身上塵土,雍州地下兵廠相對要小一些,畢竟靠近京都不敢太大動作,他們的主要據點還是在并州。
「老人家?」幾人剛從馬廄出來,迎頭便遇上不久前街上那對祖孫。
劉管事望了眼那一老一小,指道:「爺認識?這是看馬廄的沈老翁。」
「今日在街上遇到了。」
「公子您這是?」沈老翁見著她們亦是一愣,就聽元懌道:「來看看馬,想著挑幾匹回去。」
「公子我可以帶您看看,您是要運貨物還是出遠門?不同馬有不同的用處。」老人家很是上心,似乎很想要幫她們選馬。此時天寒,元懌見著那小娃縮著手乖乖立在老人身旁,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望著她。
「不急,老人家先進去吧,天寒。」
「公子,要不進來喝點茶水歇一歇。」
劉管事此時開口:「公子我帶去前堂休息就好,沈老翁,快去給你女兒煎藥吧。」
沈老翁顯得有些侷促,老實善良一輩子的老人想要儘自己所能感謝這幾個善良的年輕人。元懌看著老人無措的模樣,心裡便不落忍,上前做了個請的動作。「老人家,我們確實走累了,想進去討杯熱茶喝。」
老人有些惶恐,隨即趕緊應著:「誒好好,快請進來吧。」
木屋並不大,中間用木板隔出兩間小屋,外間是老人睡覺的地方,顯得十分狹小,元懌打發了劉管事,只三個人去到老人的家。幾人剛進去就見那小娃跑到內間屋裡,嚷道:「娘,有客人來了。那個大哥哥好厲害!剛才把欺負我和翁翁的壞人都打跑了。」
屋子不隔音,小孩子軟軟的聲音聽得出來透著難掩的興奮勁兒。阮舒月笑笑,跟著小娃娃走進去。難得元懌喜歡這孩子,年邁的爺爺生病的母親,家中也是十分不易了,她便想著走時留些錢財。
茶杯熱爐都在屋中,老人將元懌往裡請,「公子快進去暖和暖和吧,屋子簡陋。」
屋中女子正和阮舒月寒暄,她雖穿是普通男子裝扮,但一開口便能聽出是女兒家,那女子同她倒是能多說幾句。
「住著還好,就是我這身子,咳咳,冬天便總是病著,不能下床見客,姑娘莫怪。」
「是我們叨擾,快躺下,冬日天寒,還是要多燒些炭火。」
元懌進來時,兩人已然嘮起閒話,她沖人略一點頭算作招呼,繼而不著痕跡地掃了圈房間。小屋子倒是比外間暖和不少,收拾的也乾淨,只是略狹小了些。
「公子,喝點茶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