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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元懌冷笑:「回去之後是像我父王六叔那樣蒙冤屈死,還是像我哥我姐那樣無辜枉喪!」
元恪閉了下眼,如今他們眼底唯余陰鬱,「你逃不掉的。」
元懌不再同他廢話,劍鋒破斗而出,元恪足下使力躍入半空,長刀橫推向下,元懌短劍防守長劍順擊,接過他這一招。刀劍相撞,兩人斗在一處,不同於昔年宗學裡切磋武藝,現下的他們,招招似乎都要致對方於死地。
「元懌,你信五哥的,別做無畏抵抗了,跟我回去。」
「郎元恪,我們早就不是兄弟了,你以為我還會如過去那般信你的話嗎?我告訴你,自從阿姐和陶依死在我面前那一刻起,我便發誓,一定要殺了郎延拓!」
「你說什麼?」元恪一招分心,元懌短劍刺出,「陶依被你們逼得跳崖,我找到她時她已重傷不治,我眼睜睜看著她死在我的懷裡!」短劍劃破他的手腕眼看就要刺向喉嚨,元恪向後躲避不及,千鈞一髮,元懌手中短劍卻忽地轉了方向,改為橫推。與此同時,身後勁風飛鏑,元懌耳朵一動,閃身去躲身後冷箭,而身前的元恪剛才格擋的刀卻來不及收回。
「元懌!」元恪玄刀削鐵如泥,如今半個刀身都沒入了她的身體。
漠城大喝一聲飛身撲來,揮劍震開元恪。身後接連幾支冷箭射來,他攬過元懌出劍去擋,兩人聚在一處,四周兵力盡數靠近,那金甲軍師亦策馬奔來,三箭合發射向二人。
「師父當心!」元懌推開漠城,拼著最後一口氣劃開劍力擋下那三支箭。一系列的變故來的太快,元恪反應過來只想要衝上前,元懌聽到身後動靜,迴轉想要擋住攻擊。金甲軍師速度極快,轉眼已到近前,他從馬上飛身襲來一掌拍在元懌後心。於此同時,元懌手中短劍刺入元恪腹中。
「二皇子!」「元懌!」
元懌一口鮮血噴在元恪身上,看著手中沒入元恪身體的劍,一時愣住。元恪接住撲來的人,同樣不可置信地望向對方。
漠城長嘯一聲,不顧周遭兵劍衝到元懌身旁,出手接下金甲軍師的第二掌。那軍師沒想到漠城內功如此深厚,連退了幾步方才站穩身形。漠城接住元懌,長劍橫指架在元恪喉間。「再過來,我便殺了他!」
金甲不敢妄動,面具下的雙眼,死死盯著漠城。漠城帶元懌移到身後不遠處元恪那匹馬前,抬手一提將元懌提上馬。
「你先走。」
「師父。」
「我隨後跟上,放心,我手裡有他們的主子,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
金甲見元懌欲走,立時就要上前來追,漠城提劍一用力,元恪脖子上便滲出一道血痕。「你們再動一下,我即刻殺了他!」
元懌此時血氣翻湧,五臟六腑像是攪動挪位了般的揪痛,她最後看了一眼元恪,又喊一聲:「師父。」
漠城望向她,沖她一點頭,元懌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金甲眼看著元懌縱馬離開,卻不敢上前,恨不得立時將漠城活剮。
「她走了,放了殿下。」
「你們別動,誰敢追來,我便殺了他。」漠城挾持元恪亦步亦趨,退到一匹馬前,他提起元恪二人同時上馬,沿著元懌離開方向而去。
在馬上時,漠城覺出元恪呼吸不順整個人都在發抖,不知他是傷口疼的還是嚇得,便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你。」
「為什麼?殺了我,給五叔一家抵命不好嗎?」
漠城卻不再言語,策馬行了半晌,方才將元恪扔下。「元懌,不讓我殺你。」
漠城的背影消失在長路上,元恪捂住傷口,緩緩跪倒在地,身後金甲軍師帶人趕來。「殿下,你怎麼樣了?」
元恪閉著眼睛,似乎很是痛苦。軍師命人將他抬到馬上,又下令道:「你們,速速去追。」
「別追了。」
「二皇子?」
元恪此時看起來虛弱不堪,「送我,送我回京。」
「殿下,我會送你回京,但郎元懌身受重傷,現在正是除掉她的好機會。」
「聽我命令!所有人,立刻回京!」他說完竟吐了口血,金甲不知剛才漠城是否將他打傷,看了眼前方的路,卻也不敢耽擱元恪的傷勢。皇上就這二子,就算對方再不成器,他也不敢拿皇子性命開玩笑。
「你去各州府傳信,捉拿反賊郎元懌。」低聲對身邊兵士交代後,金甲提高聲音:「所有人聽令,送二皇子去城內就醫!」
另一邊,漠城快馬加鞭,不多時便看到前方已然倒在馬背上的元懌。他縱身跳到馬上,「元懌!」
「師父,怎麼樣了?」
「我放了他,身後沒有追兵。」漠城剛說完,元懌腦袋一沉,整個人昏了過去。
元懌受了內傷,漠城帶著她快馬疾行,繞過遂州城往山路而去。找到一處僻靜之所,先為其運功療傷暫時護住心脈。元懌傷勢頗重,不適宜長途趕路,并州路遠,若沿途不就醫的話恐有性命之憂。漠城看了眼還自昏迷的元懌,心一橫,帶著她上馬,調轉馬頭,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漠城一路以內力為其續命,路途顛簸,元懌幾次從昏迷中甦醒,卻只是吐血過後再昏過去,如此一連三天漠城兩次換馬,終於到達地方。當元懌再次醒來,看到他們所處地界,掙扎說出:「師父!怎麼是,安州,去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