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頁
元懌顯然動了氣,奏書上寫的還能聽,暗衛稟回的那些不能聽的,她都張不開嘴和舒月說。什麼皇帝流落民間多年沒見過絕色女子才會專情皇后,又怕落得個薄涼之名不好張口納人,還有那選來瘦馬□□準備送給自己的。如此臣工,每日想著的都是如何獻媚於上,這樣的人若為黎朝肱骨,估計她都不用到郎延拓的歲數就要被人造了反。這幫毒瘤當真是一個留不得!
「如此心思,確實留不得。」
「快了,洛謙和恆暉那面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再留他們過個年。哼!開春選秀。我倒是要看看,是選秀辦的快,還是他們的腦袋掉的快。」
阮舒月聞言,知道恆暉那面的差事定然是辦的不錯,元懌的計劃能如期進行她便也放下心。
「洛謙。」重複一遍方才元懌喚人名字的語調,皇后娘娘一放心,阮大小姐的脾氣就要上來,「皇上對待心腹臣子,當真親切用心啊。」
元懌如今一聽她的語氣便知她的情緒,知道這又是鬧小女兒家的脾氣,當下笑道:「自然要用心,尤其是恆暉,恆暉這孩子辦事不錯,稍加歷練日後是個能成事的。」
「陛下,恆暉和你同歲。」
「是嗎?」元懌佯裝不知,「他是你的弟弟,自然就是我的弟弟。」
阮舒月被她一繞,差點錯了過去,當下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拽過元懌的龍袍,「以後你要稱陳卿阮卿。」
元懌忍住笑:「恆暉也要稱阮卿?」
「他雖是我的弟弟,放在過去,姐妹同嫁帝王家的也不是沒有。」阮舒月說完元懌終是忍不住放聲大笑,她自己說完也覺彆扭,伸手去掐她,「你還笑!」
「不笑了不笑了,姐弟,同嫁帝王家,皇后想的當真不同尋常啊。」
阮舒月作勢要起身,元懌趕緊摟住她,貼上她耳側輕聲道:「朝臣再博學再勇武,也只是朕的臣子。而你,是我的妻子。」
阮舒月聽得心中極暖,本來就是些吃味的小趣,倒也不是真介意。更何況比起前朝,後宮才是她們更難應對的。
「本宮自然是知道的。」皇后娘娘起范兒,揪住皇帝陛下在她腰間作畫的手,「可是選秀早晚都要舉行,陛下,可是要選取良人閨秀?」
「選取良人閨秀?」
「陛下方才只是氣憤臣工想獻媚於上,似乎並不反感選秀。」
這是前朝吃味到後宮了。「我當然不想選秀,只是祖制難違,就算召幾個秀女入宮,若不寵幸,一來耽誤姑娘一生,二來若有心思不純者使了手段,於你於我都有妨害。」
聽元懌如此說,阮舒月當下正了神色,如何應對選秀之事她自己也是想了多時的。「陛下既然這般說。」她沉下聲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本宮便不當賢后,寧可背上妒婦之名,也不會讓你聲名蒙塵。」
「舒月……」
「元懌,這次我來護著你。」
元懌聽得心中暖熱,她盯著阮舒月望了好一會兒,方才將人抱入懷中。「你護著我,我自也要護著你,放心,我必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
雲卿回宮這日,正趕在小年節上。古來習俗小年祭灶掃塵,宮裡也不例外,送行餃子迎風面,皇后娘娘特賞各宮宮人餃食過節,晚間的家宴上又特地準備好迎面。
元懌登基後,將三日一朝會改為兩日一朝會,小年適逢朝會,她特免了早朝,准臣工於家休沐過節。
承恩門。皇帝儀駕設於門前,元懌牽著歲安早早等在了這裡。
「父皇,皇姑母還沒到嗎?」
「快了,你皇姑母已然進了城。」
「皇姑母是不是能看見我了?」
元懌緊了緊歲安的手,「對,她能看見我們了。」
「皇后娘娘駕到!」雲卿的車駕沒等來,阮舒月囑咐好宮宴事宜,來到承恩門一同等待。過去這些事有雲卿幫她,現在她自己一個人,自然事事都要親歷親為。
「五姐愛吃的桂花酥,我都讓人備下了,飯食口味也都撿著清淡藥膳。」
「月兒。」元懌握下她的手,她們之間不必多言感謝,一舉一動便知曉對方心意。
「你這手倒是熱。」元懌並不是內火旺盛之人,尤其冬天,鮮少這般手掌熱燙。阮舒月不由擔憂:「別是風寒了?」
「沒有,我是高興的。」元懌現下瞧著雖平靜,心內卻是波瀾不已。阮舒月看了看她,「棠一不是說了,五姐如今康復了。」
「嗯。」元懌輕輕呼吸,想到阿姐要一輩子活在黑暗中,她的心裡就堵的難受,如今終於守得雲開。
「母后,我的呢?」歲安轉到阮舒月身旁,擠進兩人中間,一左一右牽住二人的手。
阮舒月颳了下她的小鼻頭,「自然有你的,牛乳糕、水晶酪、青葉糰子還有冰糖肘子,都是你喜歡的,不過不可多食。」
「母后最好了!」歲安晃晃她的手,露出長了一半的門牙。元懌在旁笑看著,心中那漸涌的波瀾慢慢被溫情所代。
當承恩門外終於響起馬蹄踢踏的聲音,皇城的太陽已升至最高。這樣好的冬日晴天,實在不多見。
「阿姐。」
車馬到了承恩門便要停下,雲卿挑開車簾,見到的是如今黃龍袞服加身的元懌。
「阿姐,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