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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路遠,你又重傷,而且你的身份他們照顧始終不便,要是再被發現就更麻煩了。」漠城不敢這樣大搖大擺進到安州城,而是帶著元懌上了清泉山,這裡的路他們一早就探過不知多少回,想要混進去不難。
「陶依……」
「你放心,沒有追兵,連累不了陶依的。」
兩人翻過清泉山,走了一日,待到晚間天色黑透,方才敢悄悄潛入歡喜鎮中。
漠城帶元懌找到歡喜客棧,彼時客棧已然關門。他在暗處觀察片刻,待確定周圍無人後,方才架著已然快昏死過去的元懌來到客棧。
開門的是王琦,二人有過一面之緣,對方見到他先是一愣,漠城卻未多說,匆匆進門後趕忙讓其關門。
漠城剛進到客棧,便感覺元懌搭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忽然一輕,整個人就要往下滑去。他正要去扶,大堂里的另一位姑娘卻先一步將人扶住。待那姑娘看到元懌的臉時,面色倏變不由驚呼出聲:「這!七娘?你怎麼了?」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時間線改了一下,關於元懌怎麼了,後面會講。下面甜甜的溫暖小姐姐要登場了。
第44章 相思
阮舒月如今每日不是寫字畫畫, 就是對著泉池看書發呆,若要出門,也不過是偶爾同好友相約歡喜客棧聚會小酌。想來這一年裡, 最愉快熱鬧的一回, 還是不久前參加三娘和棠一的婚禮。
夜晚時分,阮舒月梳開發髻,看著鏡子中未施粉黛的自己, 幽幽一嘆:「又是一年。」
每到夜深人靜, 那抹翩然白影便會在她心頭縈繞,見過她的人都說她生性清冷寡淡, 但她卻總覺得在她那雙墨色瞳眸下, 隱著溫熱赤誠。那是一種說熟悉,卻又不知從何論起的感覺,飄忽在她心口, 抓不住又理不透。
「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阮舒月再次淺嘆,放下木梳拿過書箋。她的字並不娟秀小巧, 透著股尋常女兒家少有的清俊飄逸,然而書箋所就, 一字一句,卻透著與那字截然不同的情思心境。
「山遠天高煙水寒, 相思楓葉丹。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閒。」阮舒月呢喃出聲, 倚坐窗前, 望著天邊月斗星辰, 怔怔出神。
「小姐!」秋蘭急匆匆從外間跑進來, 將阮舒月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怎麼了?」自棠哥兒成親之後, 秋蘭一直沒什麼精神,這般咋咋呼呼倒是少見了。
「琦,琦哥兒來了。」阮舒月聽到琦哥兒名字立時站起身,「客棧出事了?」秋蘭搖頭擺手,緊倒了兩口氣喘勻:「不是,元姑娘,是元姑娘出事了!」
亥時的梆子敲過二聲,阮府後門外,車夫挑起車簾,兩位穿著暗色披風的人匆匆上車,後面還跟著個袍衫男子。
歡喜鎮現下雖不宵禁,但遇上巡邏捕快差役仍要盤檢。這時車裡人便會出示腰牌,巡邏捕快一見紛紛拱手行禮,讓行先過。
車上,王琦擦了擦額上的汗,她這一路是飛跑而來的。「出什麼事我也不知曉,但七娘傷勢很重。」
坐在她對面的阮舒月將披風帽子摘下,面上是少見的焦急擔憂:「我們還是再請上胡大夫吧。」
「不可!」王琦趕忙攔道,漠城去找掌柜棠哥兒之前交代過,萬不可隨意找大夫,必須信得過。「大小姐,不能隨意找大夫,必須十足信任。」
阮舒月從她神色中明白過來意思,定然是出了大事,不然三娘和棠哥兒也不會剛剛成親便急著出門,起初她也以為是回棠哥兒家鄉祭祖,現在想來必有內情。
馬車很快駛到歡喜客棧,阮舒月扶著身後人匆匆下車,「麻婆婆,快。」
「知道了,你別慌。」
麻婆婆是醫女出身,陪著阮舒月的母親嫁到阮家後,便在府上做起醫婆,這麼多年一直幫著母女二人調養身體。說來阮舒月都是她親手接生的,看著她長到這麼大,何曾見過這丫頭如此慌張。
三人奔著客房而去,正好遇到急著出來找人幫忙的俞菱初。陶依收到信鴿後實在放心不下,帶著三娘前去末州尋人。元懌得知後,只讓漠城速去將人找回來,漠城雖不放心她,但知道陶依要是真出什麼意外,元懌怕也是活不成了。如此一來,客棧只剩俞菱初能照顧元懌,可等她想先給人止血包紮後,卻發現衣服已經粘在傷口上,她不懂醫術又不會處理,等了半天王琦又不回來,急的她正準備叫醒寒時來幫忙。然而剛出門,就看到王琦帶著人跑來,等那人摘下帽子,俞菱初不禁驚叫一聲:「大小姐?你怎麼?」
「人呢?」阮舒月顯得比她還急,俞菱初下意識給人讓路,順手往後一指,「在過去你住的那間房。」
「麻婆婆,快點。」
麻婆婆五十多歲的人哪裡跟的上她,緊喘著氣:「來了來了,跑這麼急做什麼。」
等她們來到房間見著元懌的傷後,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阮舒月抬手摸上元懌的額頭,觸手滾燙。「她起了高熱,婆婆!」
麻婆婆將她拉到一旁,沉聲道:「快去準備熱水剪刀燒酒,小姐你把蠟燭拿近些,我的藥箱呢?」
王琦跑出去準備,俞菱初將蠟燭和藥箱拿過來,「婆婆,我們店裡的藥箱也在這,您看有什麼能用上的。」
麻婆婆起初沒當回事,但看到裡面一整套的鑷夾剪針後,又將其中的瓶瓶罐罐翻出看了看,不由點頭,「這是內行人備下的,你們這有人會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