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穿過霧林,順著元懌當時做的記號,幾人又走了一個時辰終於來到一處河邊。
阮舒月手心微微出汗,一路走來都未休息,此時她說話都略微有些輕喘:「這是哪裡?」
「冰河。」
元懌盯著河面,目光幽深,阮舒月愣了下,想要和她說點什麼,她卻拉起自己沿著河道快步向前。直到來到一處水石雜草之間,元懌才鬆開阮舒月的手,提劍將四周雜物撇開就要下去。
「元懌。」漠城拉住她,「我先下去探路,你保護好月姑娘。」
孫佐還是第一次知道這有個石洞,聽到漠師父要先下去探路,他便要跟著保護。漠城沒讓他一起,「你跟在公子後面,保護她的安全。」
「是,放心漠師父。」
下方依舊是漆黑長路,幽幽燭光仿佛一下回到當初,他們沿著亮光向前走時,元懌竟有種她從未離開過這裡的錯覺。阮舒月從下來後一路驚奇,關於那些不知道誰點燃的燈盞,還有這長路,不知走過多久,當面前雕龍石門出現後,她心裡竟也漸漸慌亂起來。這感覺並不是這座地下城中的詭異帶給她的,而是元懌。她去拉元懌的手,對方卻先一步走到了那石門前。
「元懌!」
這一次,沒有足以吞噬的力量拉扯,當元懌剛將手放到火球石上,那門竟緩緩開啟。漠城本準備去拉她,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生。
「戰國,寶庫。」元懌喃喃重複,漠城卻一眼瞥見她方才放置在火球石上的右手掌心,有一道淺淺血痕。
「元懌你受傷了?」
「不礙事。」元懌並未看他,也未理會自己的右手,而是邁步走了進去。
當戰國寶庫的全貌呈現在眼前時,在場幾人全部呆愣住。除了元懌,她動了動喉嚨,耳邊似乎有人在和她說話:「這都是你的,順者生,逆者亡,你便是天下之主。」
漠城一直留意著元懌的變化,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卻見她忽然向寶庫深處走去。
「元懌。」漠城還未待動作,阮舒月已然上前拽住了她。她的心思也一直落在元懌身上,元懌的不對勁她亦有所察覺。
「這些,就是戰國的寶藏。」
孫佐和另外兩名護衛亦被眼前堆疊的金山財寶晃花了眼,那兩名護衛還好,孫佐卻踉蹌上前,一下跪倒在了金磚之前。「發財了,爺我們發財了!」
阮舒月站在元懌對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睛一點點尖銳起來,那種銳利且貪婪的目光,是從來未曾在元懌的眼中出現過的。
她忽然有些害怕,想要說點什麼安撫下現在的人。「好,我們用這些錢起兵,為你的家人報仇。」元懌卻掙開她的手,繼續向那寶庫深處走去。「元懌,你去哪?」
元懌一邊走一邊拔出劍,漠城和阮舒月趕緊跟上前,她越走越快,直至來到一處石門前。他們這才發現,這寶庫內竟然還有一道石室。
元懌正要去推,漠城趕緊攔下她。「後面不知道是什麼,你別妄動。」
元懌卻哪裡還能聽得進去,從剛才起她的腦子裡一直迴蕩著一個聲音:你所求的,就在這裡。
轟隆聲響過後,一陣碎石雨落下,三人連忙護住腦袋後退,等那石門完全打開,眼前出現了讓他們驚駭不已的一幕。
石室空蕩,只有一口石棺立在正中,而石棺之上則交叉封印著兩道纏龍黃符,更為可怖的是整間石室牆壁四周皆都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漠城摸上去,寫的似乎是梵語,又有些不像。
就這一錯神的工夫,前頭元懌已然走進石門中,她呆站在石棺前片刻,忽然伸出手。阮舒月一直看著著她,她雖不知這邪性的棺材符咒是什麼,但潛意識覺得絕不能碰。因此當元懌伸出手時,她立時上前,然而她哪裡會比元懌有力氣,眼看著就要攔不住,阮舒月直接攔腰抱住她。「元懌你住手!師父來幫忙啊!」
漠城晃晃腦袋,他剛才差點陷入這牆上的符字,也不知道怎麼了,眼前便出現奇怪的功法,那武學他從未見過,險些入了神。「怎麼回事?」
漠城攔到元懌身前,彼時她已經拽住了那符咒的一角,漠城推著她向後時,那符被輕輕扯動。
「擋我者死!」元懌舉起手中的劍,竟然向漠城刺了過來。漠城閃身避過,卻又不敢跳走,石棺就在他身後,如此這般邪性,還不知那符咒下面壓著的會是什麼。
「元懌你瘋了!」元懌雙目赤紅,劍向漠城而去,這不是她第一次這般,漠城現下只後悔沒把她綁到涼城山讓師尊好好給她瞧一瞧。「元懌你清醒點,你是為了你爹娘,你兄長姐姐報仇才來這的!」漠城連擋下她三劍,反身去捉她手腕,「你想想你娘,想想你阿姐!你是為著什麼啊!」
元懌聞言果然動作緩下,她大口喘著氣,看起來十分痛苦。「阿姐,我阿姐!」那石棺突在此時一震,元懌大喝一聲,反身向四周胡亂砍去。
阮舒月剛被她推倒在地,看著師徒二人兵戎相見又不敢上前,現在這個情形一看就知是元懌魔障了,她得想個辦法。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來之前元懌讓她背那些法訣的時候她便問過,知道此地犯邪後,她特意準備了驅邪三寶。「微風無起,波瀾不驚。」這面一邊念訣一邊往外撒米,眼瞅著這兩招並沒有什麼用,大小姐掏出事先請并州道觀里的老道長畫的符文。「心無罣礙,意無所執。解心釋神,莫然無魂。」繞到元懌身後,阮舒月忽然大喊一聲:「師父奪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