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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你可曾去過歡喜客棧?」
「去過。」
「那洪家三娘,你可識得?」
元懌心下疑惑這位老前輩似乎很熟悉歡喜客棧?「三娘,與我有些交情。」
「是嗎,她可還好?」見元懌略顯遲疑,那女子繼續道:「我昔年遊歷江湖時曾收過一個小徒弟,實在是她在醫術上很有天賦,又生的極為可愛,那人便是歡喜客棧洪掌柜的小女兒,洪三娘。」
「原來您就是三娘的師父!我聽三娘說過,她師父是位方外高人。」阮舒月亦是驚奇,她曾聽三娘說起過她師父是位遊俠神醫,誰曾想竟在這遇上了。
「什麼高人不高人,我只是個醫者罷了。」
「誒,你可是高人,俠醫刀嵐風的名號江湖上哪個不知?」渺空走來打趣道,結果回頭見著面前兩個小鬼都是一副懵著的表情,不由咋舌。「也是,你退出江湖的時候,這倆娃娃許是還沒生。」
刀嵐風白了渺空一眼,又追問道:「三娘現在可好?」
「歡喜客棧的洪老掌柜前些年病逝了,現在的掌柜便是三娘,不過客棧夥計都是同她一起長大的,如同家人一樣。」
刀嵐風聞言幽幽一嘆:「唉,洪老掌柜也去了……那三娘可曾成親了?」
這話問的兩人又是一噎,成親是成親了,但要怎麼說呢?
「成,親了。」
「是嗎?對方是哪家的兒郎?人可良善?」
元懌吞了下口水,不自覺去看阮舒月,大小姐對著她眨巴眨巴眼睛,得了,這樣的事還得自己出面。「對方,是個很好的很好的人。」元懌趕忙跟著點點頭,她這輩子也沒想過,有一天會遇到這樣的情況,落難遇到的救命貴人,正好就是親家師父,這要怎麼告訴人家,您高徒嫁的,就是我剛才說的,家中唯此一妹之妹。
「刀前輩,您能幫元懌解毒嗎?」阮舒月趕緊岔開話題,這種驚世駭俗之戀,還是不要刺激老人家了。
渺空同刀嵐風對視一眼,後者回身去向藥櫃。「小姑娘。」渺空開口,對阮舒月問道:「我見你並無武藝,為何跟著她來此險境?」
阮舒月被問的一怔抬頭瞥一眼元懌,面上不禁泛起了紅。「我,我心無雜念,關鍵時刻,能喚醒她。」
這話一出,對面渺空神色一下生動不少,她看看不自然的阮舒月,又瞧瞧也紅了臉的郎元懌,不禁長嘆一聲:「年輕當真是好啊。」
刀嵐風取過藥來,將渺空扒到一旁,「你呀,少打趣小娃們了。」
「我們在這多少年不見個活人,好不容易來兩個有趣的娃娃,還不讓我說說話?」
刀嵐風沒理她,而是將藥瓶遞給元懌,「取一粒,就著溫水服下,水在那。」阮舒月想去給人倒水,元懌拉住她,先是同刀嵐風道了謝,而後才道:「你手還有傷。」
她徑直走到桌前倒了水,剛把藥丸吞下,身後一道重力推過來。渺空閃身來到她背後,點上她風門心俞二穴,用內里一催,元懌頓時噴出一口污血。
「元懌!」阮舒月上前扶住她,「真人,她這是怎麼了?」渺空真人看了她一眼,微搖首道:「方才那是鬱結的毒血,她的毒並不完全是因著霧瘴,還有她的心魔。」渺空搭過元懌的脈,微微眯起眼睛,「切勿再沉溺過去苦難之中,還需放寬心些,人死不能復生,做好你能做到的便可,無需過多糾結折磨,想必你的家人亦是不願見到你如此的。」
元懌被這一掌拍的內息不穩,她趕緊運功,待到四周真氣歸位,身心頓時一陣舒爽之感。「多謝前輩,晚輩記下了。」
「真人,以後她還需吃什麼補藥調養嗎?」阮舒月一直覺得元懌過瘦,聽棠一說她以前並不是這樣的,想來定是這兩年顛沛流離傷了身子。
渺空笑看她一眼,「世間真情亦是良藥。」
「什麼?」
「正常吃喝就好。」渺空甩下袖袍,上前拍拍元懌肩膀,「別總苦大仇深,看看身邊的至愛親朋,別因著過去苦難,錯過現下的幸福。」
元懌眨眨眼,她站在阮舒月半步之前,亦能感受到來自她的目光注視。「晚輩,知曉了。」
刀嵐風將解藥給到她,「聽說你還有兩個朋友也中毒了,讓他們吃下便可。」
「不用內功催動嗎?」
「不用,他們沒你嚴重。」
元懌靦腆笑笑,躬身行禮,想著先去將藥給人,渺空卻攔住了她。「你來日若成事,是要以女子之身為帝?」
元懌愣下,來日之事,其實她還沒想到那麼具體。「實不相瞞,在下本就是江王世子,宗族名譜上便是男子身份。」
「倒也方便,不過無趣。」渺空真人背過手搖了搖頭,那表情十足十老頑童模樣。
刀嵐風倒是不糾結她們這些事,只對自己的小徒弟格外牽掛。「你們同我說說三娘的近況,那小伙子是做何營生的?兩人現下可有孩兒了?」
提到此二人皆都一陣無言,這為難吞吐的模樣落在人家師父眼裡,便是另一個意思。「是她嫁的不好?還是如何了?」
阮舒月覷著元懌,二人換了個眼色,大小姐正要開口,元懌卻截住了她的話。她先是起身沖刀嵐風恭敬行禮,而後道:「晚輩再次敬謝前輩們救命之恩,只沒想到我們還有此等緣分,刀前輩竟還是三娘的師父,這事我本不該瞞您。」她說至此,深吸一口氣:「三娘所嫁之人正是舍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