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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大長公主為何會將你接進宮中收養嗎?」
「她可憐我?」
鐵惜若冷笑,那目光落在禾晴身上,讓她莫名不舒服。「因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嫁人。」
禾晴不明白她的意思,「大長公主身份高貴,若她想,不管是何人,聖上必定成全。」
想到自己無意中看到的那一幕,以及這麼多年來留心的觀察,鐵惜若哼笑一聲,附在禾晴耳側,「若大長公主中意的,是個女人,你說皇上要怎麼成全?」
禾晴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鐵惜若的話還在耳邊繼續,「她和身邊那個小竹子,並不是簡單的主僕。」
「竹姑姑和姨母?」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勁,下巴便被人挑起,鐵惜若看著禾晴那張初現傾國姿容的臉,慢慢眯起眼睛。「想在這宮裡好好活下去,就要有自己的方法,禾晴,你是這宮裡最漂亮的孩子。」禾晴重重吞咽,現在的鐵惜若讓她有些害怕。
「所以,抓住歲安公主,讓她信服你喜歡你,最後,離不開你,有了她的庇佑,你這一生自當無慮。」
「公,主?」
「你難道看不出來,洪家那丫頭對公主極好嗎?」
「可,她們是自幼的朋友。」
「不管是什麼,公主還年輕,心思懵懂單純,讓她喜歡上你,我想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禾晴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小小年紀曆經人間起落,能夠做到如此,這孩子的心性意志絕非尋常。
鐵惜若走後,禾晴仍舊木然立在原處,她說的話自己從未想過,可聽到她如此說,心中似有一個念頭悄悄的掙扎著,想要破土而出。
歲安,公主?
作者有話說:
又到高考了,感覺在作話里說了好幾回高考,時間真快啊~
希望今年考試的小夥伴們,也有個好成績~
第113章 參政
太初七年二月, 江南鹽場出了一樁貪腐大案。以鹽運司為首的官署同兩路鹽商勾結貪污朝廷稅款鹽款,所沒萬金。皇帝聞信震怒,命御史中丞阮恆暉為欽差去往江南, 又特封右丞相長女洪詩卿暫為左都御史, 賜天子令牌,所往所查如天子親臨。
鹽運大案,牽扯甚廣, 本以為皇帝派了個國舅爺去再同個乳臭未乾的丞相小姐一起, 這案子沒個經年查不完,更不用說是否能查好。可沒成想兩人下了江南幾乎是以雷霆手段, 便解決了鹽商統領。統調搜查拘捕, 一趟下來只用了不到三月便將這案子辦妥。
眾臣無不驚訝其辦案之爽利,卻不知元懌早就和陶依通過書信。如今的陸老闆可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戶,想要安排個人插手進鹽道生意並不是難事。誰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只以為商人利字當頭,沒成想卻正是因著這一疏忽才致使如今被一網打盡。
一應主犯被押解回京後,皇帝親審此案以肅官場貪腐之風。一般皇帝御審的案件, 若有成年皇子則多會從旁協理,然皇帝如今膝下只有一個公主, 本以為會差遣哪位宗室子弟歷練,誰成想聖上卻直接下旨讓公主殿下協同審理。
此時公主已過及笄之年, 按理來說該到了商議婚嫁的時候,可宮宴凡請, 但有所提, 皇后皆不答言, 也未見對哪家子弟多有上心留意之舉。本以為皇后捨不得獨生女兒想要多留幾年又或是心中已然有了東床人選, 可聖上突然的這一舉動, 卻在眾臣心中晃過一絲驚念。
諫台的奏報還是呈了上來,不僅對公主參政之事順帶著連他們早不滿的相府千金封官一事也提了出來。
元懌等的就是他們的諫書,不過第一次她卻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審著鹽運的案子。歲安這些時候白日忙起便不用先生來講學,每日不是奔走於刑部和御史台就是回宮整閱卷宗。
其中當值一提的,還屬都轉運鹽使周樊正只認貪墨卻拒不承認私販鹽引,鬻吏鹽商其下的事。若只說貪墨大不了流放為奴頂多斬首死他自己,但未經朝廷許可私販鹽引相當於官府走私,更何況將督察鹽運的官職賣給鹽商。若此罪坐實,滿門抄斬定是跑不脫了,為保一家性命他便將所有罪責推於下官,反正一概經手的都不是他自己。
三品以上官員,無諭旨不過刑。歲安有元懌賜的天子令牌,親下旨上刑,可這周樊正死扛著就是不說,刑部三十六道刑罰也不能真讓他嘗個遍,打下去就算承認了也會落得個屈打文官成招。各部司一籌莫展之際,歲安卻央詩卿又走了趟江南,將周樊正所鬻小吏連同他幾個兒子悉數帶回京都。買官者若肯招供將從輕發落,而周樊正那幾個草包兒子沒等上刑便將他們老子的事抖落了個乾淨。
公主差事辦的漂亮,皇上自都看在眼裡。故而當諫官在早朝上進諫時,元懌再不似往日那般不理不答。
「洪詩卿戰捷蠻般有功,又兩下江南,所成如何眾卿家應都瞧在眼裡。朕索性告訴你們,這一次的案子能這麼快將一干犯官捉拿,正是因著洪卿初巡江南時發現了端倪。如此敏銳勇決,何又擔不起左都御史之責?」她瞧著底下站著的官員,其中不忿者不再少數,若不是這些年自己漸漸嚴苛執政,想必跳出來反駁的人當是更多。元懌也不待他們再說,繼續道:「公主乃朕長女,於公,她是郎家血脈就要擔負起這家國賦予她的責任。於私,替父分憂,盡子女本責,又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