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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元懌疑惑,她又說些什麼奇怪的話。
「你剛才的話,不是在考慮和別人生孩子了?」
「誰說我要和別人……」元懌無奈擺手,現在也沒必要和她們說的更多。「朕說過一生只舒月一人,決不食言,若不是因為你,朕日後定留名青史為古往今來第一個一生只此一人的皇帝。」
霓伽吐了吐舌頭,學著中原的禮儀沖元懌一福禮,「陛下大恩大德,本公主沒齒難忘,日後若有需要幫忙,你儘管開口。」
「陛下的恩情,圖朵感懷於心。」
元懌擺擺手,笑看了二人一眼,「你們啊,先給朕收拾個床榻出來吧。」
後宮又進新人,還是位突厥的公主,宮中著實熱鬧了幾日,然而除了最開始的幾天晚上外,皇帝便甚少再去毓秀宮,照舊是日日留宿鳳儀宮似乎一切都如從前一般,並未有什麼改變。
這日清早,鐵惜若照舊如往常一般起身收拾,而後卻沒有如平時去往大長公主身前伺候。安襄病重,雲卿特命她抓藥前去探望。
路過藥鋪,鐵惜若進去抓了兩副傷寒的藥隨後去往沉塘塢。現在這個時候,沉塘塢的那位塢長就是再沒眼力價兒也知道這位被接進宮的鐵姑娘不可得罪,而她頻繁出入安襄的家裡定是宮中有貴人交待過。本以為是虎落平陽,沒想到卻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姨母。」
鐵惜若到時,禾晴正在院中燒水,鐵惜若頗憐愛地摸下她的腦袋,又從懷裡取出一個紙包。
「好孩子,吃吧。」
「謝謝姨母。」
鐵惜若還未進到房間,就聽聞裡面傳來的咳嗽之聲,安襄在司馬勇死後身子就垮了,若不是禾晴還在,她這一口氣也撐不到現在。
「你來了。」
「你這病,需要好生靜養。」
鐵惜若將藥隨手放到桌上,坐到安襄床邊。
「好生靜養,哪裡來得好生又怎麼調養?」
鐵惜若瞧著她枯黃的面容,心裡一股酸澀之意湧現,昔年間安襄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她們倆也曾暢談心事,安襄早就聽聞過她的事,她知道自己在等誰,卻從來沒有點破過,不僅如此,還在先皇過問自己親事時幫著隱瞞推搪,這份情她是該記著的。
「公主,這樣的日子,你還有盼頭嗎?」
「盼頭,我只盼我的禾晴。」
「可是禾晴,她一輩子都出不了沉塘塢。」
安襄眼裡剛蓄氣的光瞬時泯滅。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禾晴提著一壺熱水走進來,小小的身子頗有些費力的將水壺放到桌子上。
「姨母,家裡沒有茶葉,您將就喝點熱水吧。」
鐵惜若趕緊起身接過她手裡的水壺自己倒了杯熱水,看著禾晴凍的通紅的雙手,不由心疼道:「好孩子,快來暖和緩和吧。」如今已然入冬,禾晴身上卻還穿著秋日的衣裳。雖說是三件單衣疊穿套在身上,卻仍舊凍得她小臉通紅。
「十層單不抵一件棉,這麼穿可怎麼行,瞧你這小臉兒凍的,過會兒姨母去給你取件棉衣來。」
「多謝姨母。」禾晴倒了杯熱水,沖鐵惜若笑笑繼而捧著熱水來到安襄身邊,「娘親,喝點水吧。」
安襄咳嗽兩聲,撐起身子,鐵惜若扶著她將熱水喝下。
「姨母,這是藥材嗎?」
鐵惜若點點頭,就見禾晴拿起就要去熬藥。「放這兒吧,一會兒我去熬。」
「姨母是客人。」禾晴卻跳下床取過藥包,「您陪我娘親說說話吧,她一個人總是這樣躺著也悶得慌。」說完不待鐵惜若再攔,小跑出屋子熬藥去了。
鐵惜若盯著禾晴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就聽安襄嘆息一聲緩緩開口:「這孩子,當真是極好的孩子。」
「是啊。」她微微眯起眼睛,盯著禾晴若有所思,「公主,這孩子,當是你的福報。」
安襄緊喘了兩口氣,她如今身子大不如前,若有名家醫治調養尚好,可若一直蝸居在這沉塘塢,恐怕熬不了多少時日。她自己現在如此境況其實怎麼樣都無所謂,只是禾晴可怎麼辦?
「是我愧對禾晴。」
「公主,你想禾晴走出沉塘塢,重新過回她應有的生活嗎?」
安襄怔住,鐵惜若的目光沉定,而這份沉定中有一股絕然的希望。
「若禾晴可以回歸到正常人的生活,走出沉塘塢,我願承受任何甘做一切。」
「我聽聞,皇上昔年很疼愛禾晴。」
「是,不過那已是過去。」現在的鐵惜若,讓安襄有種陌生的感覺。
「如果我有辦法讓她重新回到宮裡,甚至做上郡主呢?」
「你為什麼要幫我?」都是經歷過家破人亡的,安襄知道,鐵惜若能這樣做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目的,畢竟她是能從沉塘塢掙回皇宮裡的人。
「公主昔年如何待我,惜若從未曾忘。」她看向安襄,安襄目光沉靜如一潭幽泉,鐵惜若知道,這個理由安襄定然不會相信。
「皇上新納了突厥的公主。」
安襄蹙眉,突厥和黎朝已經幾十年未曾聯姻了。「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幫禾晴亦是再幫自己,知女莫若母,若禾晴進宮雲卿公主心善仁慈必定會憐惜禾晴,皇上素來最敬重這位長姐,若公主疼愛禾晴,天長日久,皇上必定也會喜歡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