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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雲卿的淚再落下,元懌趕緊給她拭去,「還有歲安,阿姐歲安是哥的女兒,她是元恆的女兒,哥還有女兒活著,我找到她了,咱們的侄女。」
雲卿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感傷欣喜激動在元懌接連不斷的消息里交替,激的她一時氣血翻湧。
「阿姐你怎麼了?」
「元懌,你慢慢和阿姐說,讓阿姐先坐下。」阮舒月趕忙上前跟著扶過雲卿。小竹子跟在後面,頗為憂急:「姐姐你怎麼了?」
「沒事,高興的。」雲卿坐下後深吸幾口氣,緩了緩才向著阮舒月的方向轉去。「是,月兒嗎?」
雲卿一說,小竹子才反應過來,剛才她在屋中透過窗縫往外看,一眼便認出了世子,一時激動到沒注意旁邊跟來的人。「還真是,你怎麼跟著來了?」
阮舒月被雲卿一問還有點不好意思,等到小竹子開腔,大小姐瞥了她一眼才復又對雲卿道:「雲姐姐,我是跟著元懌來的。」
她這一句話雲卿便瞭然,元懌如今登基為帝,能這樣直呼其名,這月姑娘的身份自不言而喻。
「我們元懌長大了。」元懌端過唐翀倒來的茶,捧到雲卿唇邊,就聽她阿姐笑道:「成親多久了?」
「還沒。」元懌略垂下腦袋,頗不自然道:「等,等著阿姐回去,給我們主婚。」
溫熱的茶水喝下,雲卿心中那多年陰鬱仿佛一掃而空,此時只覺好不暢然。「阿姐的元懌也要成家了,若父王和柳妃娘娘見到……」雲卿略抿下唇,再次撫上元懌的臉摸了摸,她如今看不見,只能靠摸來感覺。「好,真好。」她將元懌和阮舒月的手同時拉過,「還能活著見到這一天,我便再沒有什麼遺憾了。」飽受苦難磋磨的善良人,對生活重新給予的美好,只覺無比感恩。
「阿姐。」元懌俯身半跪,埋首在雲卿懷中,「以後我們有數不清的好日子,你要看我大婚,看歲安長大,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再沒什麼能將我們分開。」
雲卿抱住元懌的腦袋,真好啊,她真想好好看一看此時的元懌,昔年青澀少年人如今該是何種風采。蟄伏多年,君臨天下,她的元懌,終究是做到了。
「好,我們再也不分開。」
作者有話說:
為五姐姐歸來撒花!
寫完了就先發出來了,要去吃飯了~
ps:今天母親節,別忘了和媽媽說辛苦啦~
第85章 分明
雲卿郡主, 即如今的昭德大長公主安然歸來,在朝野上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已然追封故去的帝王親姐被找尋到,臣工自然要上書奏賀陛下, 這之中再有了解內情心思活絡的, 知道皇帝當時曾下旨賜死齊王的因由,便以此來做文章者竟也不再少數。
元懌當時見元恪並未瞞著,也未遣散隨身侍候的宮人, 因此當奏書摞在玉案上時, 元懌看著眼前分至兩疊的摺子,不由眯起眼睛。
元懌視線掃過近身伺候的內侍, 那內侍名喚楊保, 是當時捉拿郎延拓的黃門之一,元懌見他機敏便調來身邊伺候。
此時楊保就站在她身側不遠處,元懌視線一掃他立時垂下腦袋。就在這刻, 殿外門開,阮舒月從外間走來。元懌特許她自由宮中行走,覲見無需候報, 外間侍衛都識得這位未來後宮之主,故而並無人阻攔。
「參見陛下。」
「你們都退下吧。」元懌屏退左右後, 上前拉過阮舒月。「我不是說,無需參拜我。」
「你如今是帝王, 該有的規矩禮數不能不遵循,若傳到朝堂言官耳朵里, 還不知要如何。」
元懌輕笑, 拉著阮舒月的手走至御案前。「我這身邊確實和前朝通著氣兒。」她拿過一左一右兩疊上的第一本奏書遞給阮舒月, 阮舒月卻沒立時接過。「黎朝祖訓, 後宮不得干政。」
元懌笑容深了兩分, 「還沒嫁,就是後宮了?」
阮舒月面上一紅,伸手就向她腰間掐去,元懌笑著握住她的手,輕捏著她的掌心。「我是什麼身份你最應知曉,什么女子不得干政。」她走近至阮舒月,貼近她身前,「我心裡所想,難道你不知嗎?」
阮舒月定定望著她,元懌雖然沒明說,但無論過去私語還是從唐翀之事上都能察覺出,元懌除了想讓黎朝昇平安泰外,亦想要女子能參與這份盛世的締造,並不局限於內宅宮牆養育子嗣,她想要更多女子能走出內宅,甚至,走入朝堂。
所愛之人有這份志向,她又怎能不動容?誰說女子只應是盛世的點綴?阮舒月拿過奏書淺看一番,一封是太常卿上奏應留齊王,利用其與叛軍言和再議,若有立功表現,或可減輕罪罰。一封是兵部尚書上奏彈劾齊王之過,並奏請斬殺齊王以安軍心以絕後患。阮舒月看完望一眼那兩摞奏書,知道下面大抵內容相同,分保下齊王和斬殺齊王兩派。
「阿姐回來,他們最急的倒是元恪的死活。」皇帝是因長公主墳塋之事才遷怒齊王下了處死詔書,前朝想來都已知曉。
阮舒月將奏書放下,想著元懌方才所說,詢問開口:「我記得鈺兒是書吏之女,這些年對詩文造詣不淺,我見她尋常亦有研讀兵法同小翀講論,現如今僅執掌內廷司是否屈才了?」
元懌手指點了兩下御案,這個想法她不是沒有過。「小翀保衛禁宮安全,鈺兒再來內侍中……」她說至此頓住,望向阮舒月略停了停,「朕可是將身家性命都交於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