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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騎射了得, 實有聖上當年的風範啊!」周遭的人都跟著圍過來,跟從的騎射師恭維夸道, 那些武道的同學則紛紛跟著附和。
「聖上當年在演武場射箭的時候,你有十歲嗎?」
此言一出, 眾人鬨笑開來,剛才那年輕騎射師當下紅了臉喏喏不敢應聲。歲安跟著笑罷, 走到方才說話的人身旁行了一禮:「師公。」
眾人退散兩旁, 給漠城留了個位置。漠城正在檢查箭矢, 聽到歲安喊他才回頭沖人微笑:「還不錯。」
「謝師公!」歲安高興了, 難得聽到師公誇人。漠城本只負責教習歲安和洪家那兩個孩子, 奈何洪家那對雙生胎都對武學無意,一來二去漠城偶爾也會點撥一下從旁的學生。他身上還掛著羽林衛領軍的職銜,又是皇上的師父,眾家子弟自然搶著被他教習。奈何同歲安一起的這幾個孩子除了侯鳴遠外,學武的資質實在平庸,漠城就是有心誇獎也夸不出口。既沒有元恆這般天賦,又不比元懌那般刻苦,看來瞧去這兩年教習過的,除了洪家那大姑娘,倒還真是歲安當屬最佳。
「公主,下午城安院有場馬球賽,要不要去瞧瞧?」
啟晟擠到歲安身旁,他一貫笑模嘻嘻,又比歲安大幾歲身量也高,這樣低頭詢問弓著腰身倒像個蝦米。洪迎曦往邊上挪了幾步繞到歲安一側,「下午要去策堂。」
歲安剛綻開的笑臉瞬時僵住,那聲「好啊」也被硬生生堵在喉間。策堂的課可不能逃啊。
「偶爾不去一次也沒關係的,這次可是請的神虎隊的人來打,准叫一個精彩!」
「神虎隊!」歲安眼睛一亮,神虎隊可是京都城中頂有名的馬球隊,他們的球賽場場座無虛席,是不少京都城中官家老爺的座上賓。
「你若想看,今歲元旦可讓他們進宮打球賽。」洪迎曦剛說完,轉臉對上歲安望過來略帶祈求的目光,不由軟了聲音哄道:「去看的人那麼多,不安全的,皇后娘娘也不會同意讓你去的。」
「好嘛好嘛。」歲安一擺手,她也不想母后擔心。「王兄你們去吧,孤就不去了。」
「哎!」啟晟還待再說,洪迎曦已然拉過歲安的手,「今日要去大長公主那用午膳,你別忘了。」
「記得呢。」
啟晟看著並肩走遠的二人撇撇嘴,這個洪二,給公主哄的真是聽話啊。「小世子走啊,我特意讓老闆給你留的位置。」一旁的同學來喊他,他才又高興起來,跟著其他人一同走出演武場。
歲安和迎曦向漠城行禮辭行,又去將等在外場的方旭叫上。方旭不願習武,奈何他爹娘卻認為男兒需當體魄強健,硬將他趕到演武場。等到學完師傅教的,他也不同人一起切磋練習,而是拿著書本找處僻靜地方待著,權當換個地方讀書,倒也怡然自樂。
「哥,你總是躲著看書,回去要是爹考你騎射,你可怎麼應對啊?」
「術業有專攻,我不是習武之才,爹娘知道。」
「可人家歲安就文可論國策,武能上弓馬。」
方旭瞪她一眼,迎曦揚著脖子回視,她本來就沒說錯啊。就聽方旭還未變聲的童音認真糾正:「要稱公主殿下。」
迎曦:……
「哎好了好了。」歲安拉住迎曦,「沒人的時候喚我名字就好。」
「方才演武場上眾家子弟都在,迎曦。」
迎曦抿下唇,剛才確實是她忘形了。「方才一時開心,下次不會了。」
方旭認真起來,歲安同他都講不通,偏生他每次都有理有據,她們便只能認聽這位「小夫子」的話。
幾人路上說說笑笑走出演武場,待歲安迎曦上了馬車,方旭卻沖她一拱手。「公主,今日我便不同往了。」
「為何?」
「父親等我歸家考問功課。」
「那也不差一頓飯啊。」
歲安每過兩三日就要去清寧宮給雲卿請安再陪她用膳,若趕上迎曦和方旭在就會同她一起,這麼多年已然形成習慣。
方旭卻堅持不往,迎曦拉扯下歲安的衣袖,「哥那我去了,你早些回家。」
方旭行禮辭別,車駕中,歲安不解:「方旭怎麼了?」
「他呀。」迎曦搖搖頭,「哥哥覺得他是大人了,按禮外臣不好隨意出入後宮。」
「方旭不也才十二歲?」
「男女七歲不同席。」
還真是……歲安無語,又覺好笑,「還真是個夫子,也不知方旭這樣一板一眼若驚慌失措起來能是什麼模樣?」
「你怎又想著捉弄人。」
「我哪裡有!」歲安大呼冤枉,迎曦卻哼她一聲,端坐在馬車上搖頭晃腦道:「我還不知道你,規範言明夫禮其行。歲安啊,你也是大人了,要有個公主的樣子。」
迎曦今年也辦了金釵禮,蓄的長髮挽起了髻,不同於洪詩卿的英氣颯爽,迎曦的氣質很是溫婉又透著一股書卷氣,到底是雙胎的親兄妹,講起道理頗似個女夫子一般。
「嗯,規範言行,你竟直呼本公主名字?」
行啊,會拿公主派頭壓人了。迎曦坐的筆直,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臣女知罪,還望殿下見諒。」
「誒?」歲安眨眨眼,怎麼不按套路來,「你又換了?」
迎曦也不接茬,還是在那挺直坐著,目不斜視道:「臣女不知殿下在說什麼。」